第85章 中箭了[第1页/共2页]

暮色里女人的嗓音清澈亮的，说到鼓起时手指头在掌心画圈圈：“先顺着垄沟撒苜蓿籽，来年开春......”

话音未落，梅胜利已暴喝出声：“全速进步！”车辕猛地一震，八匹骏马撒开蹄子疾走，车帘被疾风掀得啪啪作响。余巧巧攥着衣角的手沁出汗来，车底板传来的震惊让她数度撞上车厢壁。

她望着前头晏陌迟矗立的背影，俄然笑出声。等把这片荒地变成宝，还愁找不着好人家？

领头的北翟兵俄然顿住脚步，鼻翼翕动着转向他们藏身的老杨树。晏陌迟剑尖轻颤，在对方举刀的刹时疾刺而出。余巧巧只听得衣袂破空声与金属撞击声混作一团，再睁眼时，最早扑来的蛮子已捂着喉咙栽倒。

他俄然想起临行前康婶拽着他袖子念叨：“巧丫头打小认死理，您多担待。”当时只感觉这女人倔得烦人，现在瞧着她在暮色里神采飞扬的模样，倒品出几分敬爱来。

“你中箭了？”余巧巧摸向随身布包，指尖触到冰冷的瓷瓶。晏陌迟按住她要取药的手，点头表示噤声。洞外脚步声渐远，他这才借着月光检察伤势——箭簇掠过左肩，划开三寸长的口儿。

“怕。”余巧巧系紧布条，“但更怕变成累坠。”

晏陌迟猛回神，正对上女人家亮晶晶的眼睛。晚风掠过她散落的碎发，带着盐碱地特有的咸涩气味。

余巧巧抬头躺在积雪未化的草丛里，草梗扎得脸颊生疼，寒气透过棉衣渗进脊背。晏陌迟单臂撑在她身侧，呼吸轻得几不成闻。杂沓的脚步声贴着草尖掠过，远处厮杀声里混着胡语叫骂。

待周遭重归沉寂，晏陌迟俄然拽着她猫腰疾走：“弓手在东南角，别昂首。”

余巧巧跑得肺叶生疼，冷不防被晏陌迟拽着扑进山洞。洞别传来胡语扳谈声，有个沙哑嗓子说了句甚么，接着是箭矢破空声。晏陌迟俄然闷哼一声，温热血迹滴在她手背上。

“客岁冬里大雪封山，端赖燕麦粥撑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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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四人呈合围之势逼近。晏陌迟旋身避开斜劈而来的弯刀，软剑如银蛇缠住仇敌手腕。惨叫声惊起夜枭，第二个北翟兵抱着断手滚进枯叶堆。

远处传来悠长的狼嚎，晏陌迟往洞口撒了把驱兽粉：“天亮前能到驻军岗哨。”

她俄然想起药铺后院里晒着的三七，想起阿爹常说乱世行医如履薄冰。

余巧巧对劲地缩回马车，没瞧见年青郎君发红的耳背。梅胜利冲部下挤眉弄眼，被晏陌迟甩过来的眼刀子吓得一缩脖。

眼皮垂垂发沉时，恍忽闻声晏陌迟低语：“本日之事，定给你讨个公道。”

“追到这份上，都宰了吧。”

“我故乡驴子吃苜蓿，拉磨都比别家快半时候！”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人按在树后。五道黑影从灌木丛中钻出，弯刀映着冷月出现青光。余巧巧死死捂住嘴，看着晏陌迟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那剑刃薄得好似能透光，抖开来竟有三尺长。

两人在乱石堆间穿越，背后追兵的火把光忽明忽暗。

他望着蜷在角落的女人，“闭眼歇会儿，我守着。”

余巧巧盯着距本身仅半步的尸身，喉头发紧。晏陌迟扯了块衣衿擦剑，俄然侧耳聆听：“东南边另有马蹄声。”他抓起余巧巧手腕持续往密林深处钻，“梅将军应当突围了，我们往鹰嘴崖方向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