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盐沼[第2页/共2页]

余巧巧胃部翻涌，仓猝掀帘透气。

余巧巧攥着渗入的通草纸包回身，冰水顺着指缝滴在晏陌迟的缂丝大氅上，晕开深色陈迹。她俄然想起老郎中说，此人身中七种剧毒却能谈笑如常。

“往北一里......”梅胜利话音未落，余巧巧已攥着通草纸包奔向河岸。冰面下气泡凝成虎魄，她凿开冰层时，碎冰碴溅在缂丝大氅上，惊得晏陌迟指尖微颤——这料子原是御赐的贡品，五年前中秋宴上染过毒酒。

梅胜利玄铁护腕撞出清响，战靴碾碎河滩冻土：“余老板莫不是得了地盘公托梦？”

“是西域商队！”亲兵喝彩声里，晏陌迟俄然扣住她手腕：“记着，真正的伤害从不起于刀剑。”他掌心温度透过纱布传来，烫得惊人，“朝堂上递过来的毒酒，比南唐的弯刀狠辣百倍。”

晏陌迟玄色大氅忽被北风掀起，暴露内衬银线绣的祁连山舆图。他伸手欲扶摇摇欲坠的余巧巧，却见她已工致地攀住冰裂处凸起的玄武岩。

冻土在她指缝间簌簌滑落，混着未腐的草根与碎砾。

晏陌迟望着她冻红的鼻尖，俄然想起御书房那盆枯死的素心兰。彼时他说“此花生性畏盐”，现在面前人却说盐碱地里能种出牧马草。

余巧巧的鹿皮靴在冰面上碾出细碎裂缝，冰层下暗潮涌动声似太古梦话。她俯身掬起一捧碎雪，任其在指缝间簌簌滑落：“春雷催苗，夏雨润穗，秋霖沤肥——”雪沫折射着日晖，在她睫羽上凝成七彩光晕。

马蹄声如惊雷渐近，余巧巧攥着匕首的指节泛白。她俄然嗅到晏陌迟身上如有若无的血腥气，混着沉水香竟催人作呕。车别传来金属碰撞声，像是梅胜利在试刀。

他望着远处盐碱地出现的霜白，像瞥见阵前倒下的同袍，“那鬼处所连骆驼刺都活不过三季。”

火线探路的亲兵举旗示警，梅胜利抽出腰间弯刀：“余老板且坐稳了。”

余巧巧俄然旋身，绯色发带扫过晏陌迟襟前沉水香。她指尖还沾着冰碴，却在虚空中勾画出连缀青纱帐：“梅将军可见过碱蓬？这类草能吸盐如饮水，待其枯萎翻作绿肥，三年便能化碱地为良田。”

商队头领的狐裘镶着金边，举着通关文牒与梅胜利谈判。余巧巧望着文牒上朱红官印，俄然想起原着里那株天山雪莲——本该由西域贩子在元宵节前送入都城的贡品。

晏陌迟玄色大氅扫过冰面，腰间玉珏撞出清响：“河西驿距此二百里，梅将军——”

晏陌迟垂眸望着那截露在大氅外的绯色发带，俄然想起三日前药庐里，她捧着《泛胜之书》熬红的眼。灰鼠毛领被北风吹得翻卷，他伸手掖紧时触到领口针脚——前日这大氅送来时，裹着张笔迹歪扭的笺：抵你试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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