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盐沼[第1页/共2页]

梅胜利玄铁护腕撞出清响，战靴碾碎河滩冻土：“余老板莫不是得了地盘公托梦？”

冻土在她指缝间簌簌滑落，混着未腐的草根与碎砾。

商队头领的狐裘镶着金边，举着通关文牒与梅胜利谈判。余巧巧望着文牒上朱红官印，俄然想起原着里那株天山雪莲——本该由西域贩子在元宵节前送入都城的贡品。

朔风掠过冰河卷起雪尘，晏陌迟望着她发梢凝的冰珠，俄然想起那夜她赤脚站在院里，说“要买三十车豆饼肥”时的神情。梅胜利正欲搭话，却见亲兵策马奔来，马鞍旁悬着的信筒漆封鲜明是朱砂虎纹。

“三年前南唐细作混进大将军府。”晏陌迟终究转过甚，眸色比匕首更冷，“趁乱摸进书房的，是个扮作歌姬的十六岁少女。”

晏陌迟玄色大氅忽被北风掀起，暴露内衬银线绣的祁连山舆图。他伸手欲扶摇摇欲坠的余巧巧，却见她已工致地攀住冰裂处凸起的玄武岩。

晏陌迟望着她冻红的鼻尖，俄然想起御书房那盆枯死的素心兰。彼时他说“此花生性畏盐”，现在面前人却说盐碱地里能种出牧马草。

冰河倒映着流云，他俄然轻笑：“余女人可还记得，我说过要你做善于的事？”

“此去西行二十里，便是‘鬼见愁’盐沼。”梅胜利摩挲着刀柄上的狼首雕纹，“上月巡防队在那折了三个兄弟——不是南唐人，是流沙。”

冰层在铁蹄下迸裂，余巧巧望着梅胜利远去的背影，俄然抓住晏陌迟袖口：“河西驿......是不是运粮的要道？”她指尖沾着冰河泥腥，在缂丝纹路上留下道污痕。

晏陌迟凝睇着虎符上“祁连”二字，俄然想起五年前阿谁雪夜。彼时他攥着染血的军粮账簿跪在御前，而现在掌心躺着能调三千精兵的符令。

晏陌迟垂眸望着那截露在大氅外的绯色发带，俄然想起三日前药庐里，她捧着《泛胜之书》熬红的眼。灰鼠毛领被北风吹得翻卷，他伸手掖紧时触到领口针脚——前日这大氅送来时，裹着张笔迹歪扭的笺：抵你试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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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巧巧胃部翻涌，仓猝掀帘透气。

“当真？”梅胜利攥弯刀的手背暴起青筋，刀鞘上南唐人的血垢簌簌剥落。余巧巧退后半步，鹿皮靴堕入雪窝的触感让她想起春分踩秧的坚固：“将军可曾留意，盐碱滩边沿总有几丛矮莎草？”

火线探路的亲兵举旗示警，梅胜利抽出腰间弯刀：“余老板且坐稳了。”

马蹄声如惊雷渐近，余巧巧攥着匕首的指节泛白。她俄然嗅到晏陌迟身上如有若无的血腥气，混着沉水香竟催人作呕。车别传来金属碰撞声，像是梅胜利在试刀。

朔风卷着雪粒子扑出去，迷蒙间瞥见梅胜利横刀立马的背影，玄色披风猎猎作响恍若战旗。远处雪丘后转出二十余骑，驼铃在风中碎成残音。

晏陌迟玄色大氅扫过冰面，腰间玉珏撞出清响：“河西驿距此二百里，梅将军——”

余巧巧攥着渗入的通草纸包回身，冰水顺着指缝滴在晏陌迟的缂丝大氅上，晕开深色陈迹。她俄然想起老郎中说，此人身中七种剧毒却能谈笑如常。

“报！南唐游骑昨夜突袭河西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