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余老板[第1页/共2页]

暮色渐浓时，元宝攥着描红的“橘”字蹦出书院。二旺追在前面嚷嚷：“明日带你去掏松鼠窝！后山板栗可甜了...”

余巧巧拨亮火折子的手顿了顿。

“梅将军。”余巧巧指尖轻挠狸奴下巴，声线似檐角垂落的冰凌，“我姓余。”

梅胜利勒马时的断喝震得篱笆积雪簌簌。余巧巧排闼时发间银簪未绾，松柴炭盆的暖意裹着茶香涌出院门：“梅将军？”

余巧巧拈着参须轻笑：“将军谈笑，他现在要跟着晏先生读书。”

余巧巧目送两个小身影消逝在竹帘后，回身时正撞见晏陌迟阴沉的神采。

梅胜利娃娃脸涨得通红：“那日烧的是荒滩！”

康婶端来的粗陶碗氤氲着枣茶甜香。

余巧巧扯回涨红脸的元宝，指尖拂去他眉间雪粒：“不是同二旺去后山？”少年不答，反手攥住她袖口，瞪着梅胜利的眼神活似炸毛的狸奴。

二旺冲余巧巧挤眉弄眼：“巧巧姨放心，我带他掏松鼠窝去！”话音未落，人已拽着元宝窜出院门。

次日拂晓，元宝背着青布书包站在地盘庙前。

晏陌迟执粗陶茶盏的手顿了顿，盏中茶汤出现波纹：“倒比某些人用火攻的体例强。”

晏陌迟倚着门框嘲笑：“梅将军好大阵仗。”他腰间玉佩叮当，惊得梅胜利敛了笑意抱拳：“送大将军令，有要物转交余女人。”

余巧巧指腹抚过银票边沿的暗纹，茶油灯将“宝通钱庄“的朱砂印照得忽明忽暗：“西北军的谢礼？”

土炕烧得温热，梅胜利卸了护腕，从玄色披风里取出个描金漆盒：“北疆新贡的雪参，最是温补。”

“巧巧姐！”元宝喘着白气撞进院门，攥着弹弓直扑梅胜利。

火光映着漆盒内层暗格，那边悄悄躺着半块残破的兵符，纹路与晏陌迟腰间玉佩严丝合缝。

他盯着庙檐下“桃源村塾”的匾额，棉袍下摆垂垂洇开深色水渍——原是惊得打翻了竹筒水壶。

“晏先生。”她俄然立足，从袖中取出油纸包，“劳烦把这个交给窦叔。”

檐下忽有青衫拂动。

余巧巧扶门的手紧了紧，青砖地上映出她倏然绷直的影子：“说过莫要这般称呼...”

梅胜利喉结转动两下，仓猝取出靛蓝锦囊：“余老板请看！”

元宝攥着书包带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冰冷的石碑：“你、你哄人！说好教我种树的！”

油纸里裹着半块砒霜，恰是那日从余大爷家灶王爷画像后摸来的。

弹弓“啪嗒”掉进雪堆，他踩着冻硬的田埂往家疾走，棉鞋溅起的雪粒子扑簌簌打在裤腿上。

“小哥若感兴趣...”梅胜利俄然探头，吓得少年噎得直捶胸口，“明日教你使红缨枪如何？”

“恰是！”梅胜利抱拳时腕甲相撞铮鸣，“今秋鼠患残虐，多亏余老板的诱鼠夹与老郎中的药方。”他忽地抬高声音，“西村张铁匠按图造了三百具铁夹，半月就捕尽田鼠。”

梅胜利额角沁汗：“晏先生曲解，大将军只要茶苗。”

“你安知我大名？”元宝警戒地抱住书包。他在苗圃独居三年，早忘了被同龄人围着叫唤的滋味。

梅胜利盘腿端坐于青砖炕沿，玄甲未卸的肩甲压得炕席微微下陷：“嫂夫人......”话音未落，余巧巧怀中小花猫俄然炸毛，虎魄色竖瞳直勾勾盯着他腰间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