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搬来我家[第1页/共2页]
“寂静!”窦村长竹杖重重顿地,“许氏不守妇道、调拨投毒,依祖制逐出桃源村!”话音未落,人群里飞出颗烂菜叶,正砸在她发髻上。
“瞧见没!”余佑勤挣得桎梏咣当响,汗津津的脸涨成猪肝色:“余巧巧这毒妇诬告良民!该抓她去骑木驴!”
日头正毒,窦村长领着两名皂衣衙役踹开篱笆门。
余佑勤的嚎哭混着杀威棒破风声,三十杖打完已是血肉恍惚。
话音未落,窦村长皂靴正踹在贰心窝。
正房屋檐下药吊子咕嘟作响,满院子苦味盖不住东配房传来的谩骂:“小贱人不得好死!等老子从矿上返来...”余佑勤娘亲捂着小儿子的嘴,泪珠子砸在汤药碗里。
金家苗圃的石桌上煨着红泥火炉。老茯砖茶在敞口陶罐里咕嘟冒泡,晏陌迟执竹勺搅动茶汤,余光瞥见元宝攥着剪子亦步亦趋的模样,腕间力道不觉重了两分。
余大爷瘫坐在鸡粪堆里,眼睁睁瞧着儿子被拖出篱笆院。余佑勤的布鞋在黄泥路上磨出两道深痕,哭嚎声惊得邻家黄狗狂吠不止。
窦村长敲响铜锣时,树根处已围满黑压压的人头。许孀妇倚着祠堂门框,颈间木枷压得她直不起腰,偏还要朝人群啐唾沫:“老娘睡过的男人,比你们吃过的盐还多!”
“爹!爹救我!”木枷卡着喉咙的嘶吼惊飞檐下麻雀,“我是为咱家菜园子啊!那贱人要带全村种菜。”
昨日余巧巧前脚走,后脚就有人瞧见晏陌迟往县衙方向去。
村道上传来货郎悠长的呼喊声,混着不知谁家新磨的豆香,垂垂融进暮色里。
院里哭喊声顷刻凝住,余佑勤娘亲攥着围裙的手抖如筛糠,眼瞧着衙役翻开米缸,翻开炕席,连灶王爷画像后的墙洞都摸了个遍。
晨雾未散时,窦村长甩着响鞭出了村口。柳氏追着驴车哭嚎,车辕上捆着的余承欢蓬头垢面,许孀妇的蓝布衫子渗着血痕。
晏陌迟将热茶递到她手边。
“巧巧姐!”元宝俄然蹦起来,冻红的耳背在暮色里格外显眼,“我现在就清算!”
柳氏瘫坐在官道旁,发间银簪不知何时丢了,披头披发像个疯婆子。
少年踉跄后退,撞得老梨树簌簌落雪。
翌日。
“把稳烫手。”余巧巧笑吟吟递过了帕子,转头将油布包推给元宝,“这是硫磺粉,兑井水时要...”
“明日卯时三刻解缆。”余巧巧将冷透的茶根泼在梨树下,“越冬水要兑七分井水,记得。”
“当真?”余巧巧扶起少年,指尖掠过他掌心的茧,“我院里倒缺个看管菜畦的。”
元宝踮脚去够高处的虫茧,棉袍下摆沾满草屑:“巧巧姐安知这茧里是金龟子?”
“越冬水要辰时灌溉。”余巧巧将剪子塞回他颤抖的手心,“明日搬来我院里,先从辨认虫卵学起。”
满院抽气声里,余佑勤裤裆洇开大片水渍。衙役乙捏着鼻子后退两步:“带走!”
窦村长背过身去嘲笑。
几个被她勾过男人的妇人挤到前排,把陈年肮脏事倒豆子似的往外抖。
县衙鸣冤鼓响过三巡,余佑勤跪在滴水檐下抖如秋叶。
余巧巧笑着掸去他肩头落雪:“梅夫人早晓得了。”
余大爷扑过来要拦,被衙役甲横刀挡开:“县尊案前,容不得尔等猖獗!”
“越冬水要掺些草木灰,开春虫蚁便不敢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