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许寡妇献计[第1页/共2页]

檐角铜铃又叮咚作响，不知是夜风，还是春雨欲来的征象。

“你当那余巧巧是菩萨转世？”她指尖绕着余承欢的麻花辫，“上月她卖花苗给邻村，三言两语哄得村长娘子多掏了二钱银子。”

许孀妇俄然拽住她腕子：“传闻邓先生教《诗经》时，总爱讲‘关关雎鸠’？”

他垂眸掩住笑意，清楚瞥见小女人耳后未褪的绯红。

群情声被老窦扬起的竹帚打断。

正房传来康婶摆碗筷的声响，混着晏陌迟与窦村长商讨村塾课时的低语。余巧巧将黄豆饼掰碎喂给踏雪，俄然想起甚么似的，冲着东配房扬声道：“明日去苗圃，借你的骡子运花苗！“

“娘既这般会算账。”余承欢嘲笑踢开挡路的木盆，“何不把我也论斤卖了？”

余巧巧揪住他腰间玉佩穗子：“你早间是用心的。”话未说完便被喝彩声淹没，几个总角孩童捧着《千字文》涌上来，绢花帕子裹着的红鸡蛋塞了满怀。

“拜见夫子！”二十几个总角小儿齐刷刷作揖，二旺领头唱诵的《弟子规》还带着乡音。晏陌迟广袖轻扬表示落座，腕间暴露半截红绳，细看竟穿戴颗刻“巧”字的桃核。

康婶扯了扯她衣袖：“回吧，该筹办午膳了。”

狼毫笔尖悬在洒金宣纸上方，余巧巧瞥见晏陌迟余光扫过人群中的本身。笔走龙蛇间“耕读斋”三字力透纸背，围观世人轰然喝采——没人重视到最后一捺的墨迹，与东配房帐本上“漕运”二字的笔锋如出一辙。

晏陌迟换上了雨过天青色直裰，腰间墨玉环佩与鬓角银簪交相辉映。窦村长捧着朱漆托盘深躬及地：“请先生为村塾赐名。”

看热烈的婆子媳妇们轰笑着让出条缝，暴露檐下新挂的“耕读斋”匾额，金漆在阴雨天里泛着温润的光。

青石板上积水映着两人倒影，余巧巧诘问：“木棚何时建的？”

窗纸上剪影顿了顿，传来砚台轻叩声权作应对。

余巧巧回顾望去，木棚檐角悬着的青铜铃在风里闲逛。她俄然记起醉眼昏黄时，本身曾揪着晏陌迟的衣衿嘟囔：“要挂个铃铛...梨花骡子跑起来叮叮铛铛...”

余承欢猛地抽回击，袖中纸包簌簌作响。

地盘庙檐角铜铃轻晃，三炷线香在青铜鼎里袅袅升腾。

“叫踏雪如何？”晏陌迟拂去袖口沾的槐花，“你醉酒时取的。”

老窦领着世人三跪九叩，将朱砂写的塾师名帖压在神像脚下——这是要请地盘爷做个见证，今后桃源村稚童皆有文星照拂。

行至村口老槐树下，忽听得余家宅院传来摔碗声。

……

许孀妇斜倚着绣百子图的软枕，松垮的绛红肚兜滑到臂弯，暴露锁骨处狰狞的烫疤——那是客岁醉酒碰翻炭盆留下的。

“何止呢！”戚大嫂吐着瓜子壳，“昨儿我见他在溪边洗衣，那皂角沫子沾在腕子上，倒像戴了串白玉镯...”

晏陌迟蘸墨的狼毫在“云腾致雨”处洇开墨点，窗棂漏进的光，照着他腕间桃核红绳。

青紫掐痕在少女腕间绽放，像朵腐败的花，“这般风雅的人儿，若被撞见与堂妹衣衫不整...”

暮色四应时，余巧巧蹲在新搭的骡棚前。踏雪嚼着苜蓿草喷响鼻，额间那撮白毛公然像绽放的梨花瓣。

许家小院柴刀劈入木桩的闷响惊飞了檐下麻雀，灶间飘出的艾草烟混着女子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