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麻瓜村[第2页/共2页]

这二字仿佛惊堂木拍在当空。章村长瘫坐在地，老窦也变了神采。远处田埂上有农夫直起腰张望，惊得老窦赶快将人扯起来，“作死呢！这话也是能嚷的？”

麻瓜村口燃烧的蒿草堆腾起青烟，章村长举着火把在前带路。

翌日晨雾未散，晏陌迟踏上天盘庙门槛时，昨日喧闹的乡民皆屏息垂首。

康婶端着荞麦饼出去时，暮色已渗入窗纸。

“灭鼠的新方剂彻夜就能送来。”她回身往村口走，青布裙摆扫过道旁野菊，“至于我母舅...他今早进山采七星草了。”

话未说完，晏陌迟玄色衣摆已掠过门槛，“劳烦婶子转告村长，明日书院且给孩子们放一天假。”

东配房内药香浮动，余巧巧话音未落，老郎中已摸索着站起家：“取我藤编药篓来。”

“自古师徒出诊皆形影不离。”余巧巧已将药篓背在肩上，青布系带在胸前打了个精美的安然结，“师父辨症，徒儿捣药；师父施针，徒儿煎汤——”

老郎中枯枝般的手掌俄然扣住门框，余巧巧望着檐角将坠的落日，终是松口：“只此一遭。”

“丫头来得恰好！”老窦抹了把脖子上的汗，指着身边人嚷道，“这位是麻瓜村的章村长，特地来找你大舅的。”

整齐不齐的起家声中，稚嫩的童声磕磕绊绊响起：“先——生——安——好——”

“混闹！”老郎中扬起药杵作势要打，“你当我回自家还要人搀？”

难怪老郎中总爱在麻瓜村后山采药，本来竟是故乡难离。竹篮里新采的茶尖儿沁着暗香，她俄然想起白叟教她辨药时说的话：“医者父母心，见死不救是要损阴德的。”

村长身后还跟着个生人，约莫四十出头年纪，满脸络腮胡像是沾了灶灰，方刚正正的脸盘晒得黢黑。

火光照亮他颈侧结痂的抓痕，“今晨刘孀妇起夜，还踩到只半死不活的。”

章村长急得直搓手，“女人有所不知，前日窦大哥送来的灭鼠方剂，原是你家大舅所传？”

火星噼啪炸响的间隙，余巧巧闻声无数细爪挠过屋瓦的声响，仿佛整座村落都浸泡在鼠群的涎水里。

“姑爷用些垫垫肚子吧。”

余巧巧心头微动。

章村长愣在原地，直到老窦推他，“傻愣着何为！七星草但是治热毒的！”

“师父三思！”余巧巧急得扯住他退色的靛青袖口，“麻瓜村用灭鼠方剂不过两日，晏先生说他们鼠患起得早却行动迟——”

客岁冬里老郎中为救落水孩童跳进冰河，反被村民说成是失心疯发作。现在想来，那孩子高热三日不退，可不就是老瞎子用银针救返来的？

晏陌迟追至石阶，只见余巧巧回眸时眼底映着朝霞，纤指在身后悄悄冲他比了个“安”字。

余巧巧心头格登一声。

青石板上“咚”的一声闷响，惊得树梢麻雀扑棱棱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