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打架[第2页/共2页]
元宝玩弄着衣角磨破的线头,俄然被塞进掌心的纸包硌得指尖发麻。油纸展开时簌簌作响,碎冰般的晶粒映着树影,恍若撒了把星子在粗粝的石面上。
“克死爹娘的扫把星......”赵二叔骂到半截卡住,瞪着面前素衣女子。她发间木簪斜插,袖口沾着忍冬花香,清楚是个外村夫。
“要多少?”余巧巧俄然打断。
人群俄然死寂。元宝破皮的嘴角结着血痂,像条蜈蚣爬在惨白的脸上。
元宝鼓着腮帮含住糖块,左颊肿包跟着咀嚼忽隐忽现:“前街铁匠铺的虎子说我爹是短折鬼,我把他推动了沤肥池。”糖块在齿间咯吱作响,“他啃了满嘴烂菜叶才爬上来。”
元宝盯着地上搬场的蚂蚁:“他们说我克死爹娘......”尾音散在风里,惊得苗圃窜出只灰兔。
她俄然扣住二柱手腕,“倒是肝火畅旺,昨夜打赌输了很多吧?”
就在这时,柴门俄然炸响,檐下晾的药草簌簌坠落。
余巧巧望着他缺了颗门牙的笑容,药瓶在掌心攥得温热。前日教这娃娃认草药时,他连忍冬与连翘都分不清,现在提及打斗倒像疆场老将般眉飞色舞。
余巧巧夺过药杵:“东村刘癞子?还是西头赵家那两个混球?”她记得梅大夫人跟她说过那几个地痞冲元宝扔牛粪的模样。
少年俄然仰起脸笑:“巧巧姐尝尝新晒的桂花?”掌心躺着几粒金黄花苞,甜香盖不住指节结痂的冻疮。
门闩在震惊中咯吱作响,元宝缩进墙角瑟瑟颤栗,药杵滚进石缝里。
“克亲?”她俄然笑出声,惊得苗圃深处刨食的母鸡扑棱翅膀,“诸位在这院墙根下嚼了三年舌根,怎不见谁家灶王爷显灵收人?”
元宝打翻竹筛,忍冬花撒了满地:“是赵二叔......另有顺子他娘......”
苗圃新栽的忍冬藤耷拉着叶子,元宝蹲在井台边搅动药汤:“邓大哥的嘴真是开了光,昨儿公然就下大雨了,芍药根泡过雨水长得可快。”
金家苗圃的木门吱呀开了条缝,元宝肿成核桃的眼眶里排泄点光:“巧...巧巧姐?”他仓猝用袖子遮脸,袖口补丁蹭过青紫嘴角。
余巧巧掰开松仁糖,虎魄色的糖浆拉出细丝:“张嘴。”
元宝躲闪不及被塞了满嘴甜,糖渣沾在开裂的嘴角。她摸出帕子包住剩下的糖块:“留着渐渐吃。”
围观人群嗡地炸开。穿绿袄的妇人俄然抓起竹筛砸来:“贱人胡吣!”
药杵俄然砸进石臼,溅起的汁水混进眼角淤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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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巧巧攥着元宝的手腕,指尖几近掐进他袖口的补丁里。五个乡邻围成的半圆跟着她逼近的脚步后撤,惊飞了篱笆上啄食的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