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妹子变了[第2页/共2页]

翌日。

灶间传来陶罐碰撞的脆响，康婶捧着青瓷碗探出头：“巧巧快来，这刺梨蜜渍着最是润肺。”

余承欢从袖中摸出半块黍米饼，掰碎了泡进凉透的茶汤：“村里现在传遍了，说余家宗子为夺水田，连亲娘性命都能舍。”

这话倒也不假，前日康婶晾晒的枸杞确切红艳艳铺满竹匾。

柳氏搂着儿子的胳膊快速松了，炕头油灯将她佝偻的影子投在班驳土墙上。

她俯身扶起哭得颤抖的少女，指尖掠过对方温热耳垂时，檐角铜铃被风拨响：“到底是兄长威胁，还是顺水推舟呢？”轻飘飘一句混在铃音里，惊得余承欢睫毛乱颤。

青灰瓦檐滴着晨露时，余多寿家的土炕上腾起浓厚药味。

余巧巧解开辟间缠着的枯藤，青丝如瀑垂落肩头。她将沾着泥污的藤条抛进灶膛，火苗“噼啪”吞噬了最后一丝绿意：“许是瞧我们院里的枸杞子红了，想来讨些泡水喝呢。”

“巧巧姐，我给你叩首赔罪了！”余承欢的哭腔裹着秋风钻进窗棂，惊得竹筛里晒着的决明子滚落几粒。

妹子咋变得这般强势？

围观人群里已有婆子抹泪：“余狗蛋那混球，前日还见他踹翻亲妹送的饭食。”

暮色将合未应时，墙根处忽地炸开凄惨哭声。余巧巧指尖还沾着新采的草药香，木门已被拍得簌簌落灰。

余承欢盯着紧闭的乌木门，指甲将掌心掐出新月白。她踉跄回身时，发间野菊终究完整残落，寥落花瓣被晚风卷着，粘在昨日新糊的窗纸上。

话音未落，粗布帘子忽地掀起，余承欢挎着竹篮立在逆光里，篮中野芹菜的苦香混进满屋浊气。

左邻右舍的土墙后连续探出脑袋，老槐树杈上骑着的孩童咬着麦芽糖直晃腿。

余多寿的烟杆“当啷”落地，余狗蛋额角青筋暴起，抄起药碗就要砸。

康婶叉腰立在葡萄架下，竹筛里的枸杞子红得刺目：“小蹄子眸子子转三转，肠子能绕十八弯！”她抓起把晒干的艾草狠狠摔进笸箩，“昨儿在村口遇见时，她哥还在五丈外跟人赌骰子呢！”

“请个屁！”余多寿把铜烟锅砸得梆梆响，“昨儿老窦带人踹门时，你如何不拦着？”

“可不是，前街王铁匠家的闺女，不也被她哥换了三斗糙米......”

她笑眼扫过指指导点的乡邻，俄然抬大声量：“mm既知身不由己，何不昨夜燃个灶火示警？”话音未落，余承欢脸上赤色褪得比晾晒的葛布还快。

余巧巧偷眼打量晏陌迟，见他仍立在窗边摩挲腰间短刃，刃鞘上暗纹映着暮色泛出寒光。她轻手重脚挨畴昔，指尖拂过窗台上晒着的决明子：“那妇人满嘴肮脏话，我不是当场啐归去了么？”

“方才就想问，方孀妇那狐媚子怎的俄然与你搭话？”她边拍打余巧巧裙角沾的草屑边念叨。客岁春旱时方家男人为抢沟渠，几乎用锄头敲破余多福脑袋的旧事，至今仍在村头老槐树下被人当笑谈。

老郎中捣药的声响从西屋传来，混着康婶淘洗野果的哗啦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