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妹子变了[第1页/共2页]
这话倒也不假,前日康婶晾晒的枸杞确切红艳艳铺满竹匾。
她笑眼扫过指指导点的乡邻,俄然抬大声量:“mm既知身不由己,何不昨夜燃个灶火示警?”话音未落,余承欢脸上赤色褪得比晾晒的葛布还快。
余狗蛋俄然鲤鱼打挺坐起,炕席被他抓出五道裂口:“贱人!那些话清楚谁教你胡说出去的......”
话音未落,墙外俄然传来重物坠地声——原是看热烈的孩童摔了糖块,正被自家娘亲揪着耳朵拎走。
康婶拽着余巧巧跨进院门,竹扉在身后“吱呀”合拢。
余巧巧捻着茶苗新发的嫩芽,看夕照将北坡荒地的表面镀上金边:“窦叔今早送来的地契还带着衙门红印,这事他自有计算。”
余狗蛋直挺挺躺着,眸子死盯着房梁蛛网,任凭柳氏用艾草熏他发黑的指甲。粗陶碗摔在墙角的碎渣里,还粘着昨夜没喝完的苦药汤。
她将裹着泥团的根须谨慎埋进瓦盆,忽觉身后气味浮动,昂首正对上晏陌迟垂落的视野。
翌日。
余狗蛋怔愣住了。
暮色将合未应时,墙根处忽地炸开凄惨哭声。余巧巧指尖还沾着新采的草药香,木门已被拍得簌簌落灰。
“请个屁!”余多寿把铜烟锅砸得梆梆响,“昨儿老窦带人踹门时,你如何不拦着?”
围观人群里已有婆子抹泪:“余狗蛋那混球,前日还见他踹翻亲妹送的饭食。”
西屋传来老郎中含混的梦话,混着夜风掠过竹梢的沙沙声。
余巧巧抽回被攥出褶皱的袖口,青玉镯磕在门环上收回清响。
“可不是,前街王铁匠家的闺女,不也被她哥换了三斗糙米......”
……
余巧巧把瓦盆挪到背风处,回身见晏陌迟仍倚着廊柱望月,玄色衣袂被晚风掀起又落下,像片斩不竭的夜色。
余多寿的烟杆“当啷”落地,余狗蛋额角青筋暴起,抄起药碗就要砸。
“姐姐让我下山报信,我原是要去的。”余承欢揪着退色襦裙,喉间哽咽如受伤幼兽,“可刚进家门,我哥就落了五道门闩......”她俄然膝行两步攥住余巧巧裙裾,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深深掐进粗布里,“我要硬闯,他真会打断我的腿啊!”
老郎中捣药的声响从西屋传来,混着康婶淘洗野果的哗啦水声。
康婶摔了捣药杵,青石臼里腾起细碎烟尘:“昨日见死不救,本日倒来门前号丧!”
余承欢从袖中摸出半块黍米饼,掰碎了泡进凉透的茶汤:“村里现在传遍了,说余家宗子为夺水田,连亲娘性命都能舍。”
余承欢不退反进,将脖颈迎向碎瓷飞溅的方向:“砸呀!让隔壁戚婶子听听,余家大郎是如何逼死亲妹的!”
月光漫过东墙时,余巧巧蹲在檐下侍弄她的宝贝茶苗。麻布袋浸了生根水,泛着淡淡苦香。
柳氏搂着儿子的胳膊快速松了,炕头油灯将她佝偻的影子投在班驳土墙上。
余承欢盯着紧闭的乌木门,指甲将掌心掐出新月白。她踉跄回身时,发间野菊终究完整残落,寥落花瓣被晚风卷着,粘在昨日新糊的窗纸上。
“巧巧姐,我给你叩首赔罪了!”余承欢的哭腔裹着秋风钻进窗棂,惊得竹筛里晒着的决明子滚落几粒。
门闩抽开的吱呀声里,余承欢正跪在青石板上。狼藉鬓发间插着半朵蔫黄的野菊,泪珠子扑簌簌滚过新掐的指甲印——那红痕倒比额角的灰土更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