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元宝[第1页/共2页]

芩儿歪着脑袋：“元宝哥不是好人，上回还给我掏喜鹊蛋呢。”说着往中间指。

余巧巧忙打圆场：“娃是美意，梅姐姐还在铺子里抹泪呢，要不你俩归去说道说道？”元宝瞅瞅芩儿，一顿脚：“去就去！”

“抢个布庄？”晏陌迟脸黑得像锅底，“你当我是山沟里的蟊贼？”

回程路上日头西斜，余巧巧拿帕子给芩儿擦汗：“元宝念过书？”

元宝愣住——打从娘走后，还没大人跟他说过软话。他别过脸，瞅见青石缝里钻出朵野菊，黄灿灿的晃眼。

前厅当差的几个伴计也缩着脖子挨出去，都说没瞧见孩子打正门过。梅大夫人气得直捶胸口：“难不成孩子会土遁？要我说就是你们偷懒！”

梅府伴计早等在茶馆门口，引着二人上了二楼。

那黑瘦男娃正往榆钱树背面缩，粗布褂子补丁摞补丁，偏生眉眼熟得划一。

晏陌迟束好腰带，俄然盯着街角布告板皱眉。

背面七八个下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敢接话。

说着把珍珠包塞她怀里，“真要脱手，不如劫县衙库银。”

“昨夜王记布庄遭劫，”余巧巧踮脚念布告，“赏格十两......”

茶社里敲锣打鼓好不热烈，俩小脑袋挤在雕花木窗下。

余巧巧正迷惑，忽见婆子端来几碗冰镇饮子。梅大夫人抄起青瓷碗往元宝跟前递，惊得男娃后退半步闭紧眼——客岁他偷摘张家杏子，被泼了浑身泔水的疤还在后颈呢。

包子铺老板正掀蒸笼，白气腾得老高：“你是说小元宝啊？”他抄起汗巾子指劈面茶社，“喏，蹲窗根底下看把戏呢！”

梅大夫人摸着珍珠直咂嘴：“这般圆溜的粉珠子，广南货都比不上！”

男娃俄然炸毛：“早不念了！”拳头攥得死紧。芩儿吓得揪住余巧巧衣角。

余巧巧将芩儿抱起来，转头问男娃：“墙根洞穴是你撺掇着钻的？”

男娃猛地昂首，眼里像点了两簇火苗：“要打要骂随你！”

卖凉茶的老婆子眯眼听完描述，豁着牙笑：“梳双螺髻的丫头？跟着个半大男娃往东去了。”

她瞄了眼晏陌迟怀里的珍珠包，“该不会是......”

“这边。”男人步子大，她跟得踉踉跄跄。

“还听戏呢！”余巧巧悄悄戳她肉面庞，“你娘急得直撞墙，把稳归去挨竹板子！”

晏陌迟嘲笑：“谁家留信往泥地上划？”

梅大夫人说着，叮咛人把小芩儿抱来。

他个头高，影子能把男娃全部罩住。元宝咽了口唾沫，声儿虚了：“那、那会子院里没人...”

外头日头暴虐，蝉在槐树上吱哇乱叫。候了半盏茶工夫，就见个粗使婆子跌跌撞撞冲进门，汗珠子顺着脖子往下淌：“大夫人，小主子...小主子找不见了！”

元宝杵在葡萄架下，指甲抠着裤缝。梅大夫人眯眼打量他：“金家卖果苗的小子？”

余巧巧冲梅大夫人使个眼色，世人呼啦啦涌向后院。

小芩儿扒着石桌沿直乐：“元宝哥喝得胡子都长出来啦！”

元宝梗着脖子：“俺留了字儿的！”脚底板蹭着青石板，“就在她家后门地上，拿树枝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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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紫苏汁染得男娃嘴边发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