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北重楼[第2页/共2页]

三花猫抻了个拦腰，尾巴尖扫过她补丁摞补丁的裤脚。老瞎子俄然回身，盲眸子子直愣愣“盯”着她：“你爹真就是个种地的？”

“真不消！”余巧巧连连后退，“我还得赶着回村浇地。”

半柱香后，老头顶着一头草屑钻出来，端着碗黑乎乎的糊糊：“丫头尝尝，当归炖田七。”

“错啦！”老头拎起兔耳朵，“这是小灰。”又指指蹿上房梁的三花猫，“阿谁才是小白。”

余巧巧拍着身上的药渣：“我家相公承诺让您瞧病了。”

“彼苍有眼！”老头一蹦三尺高，冲着屋里喊：“小白！快把昨儿采的紫灵芝拿来！”说着从灶膛扒拉出个焦黑的陶罐，“这是新熬的续命汤...”

这倒出乎料想。余巧巧本来筹办扯皮半宿，没想到他应得痛快。实在她存着私心——老郎中救过她娘的咳疾，总想找机遇还情面。

余巧巧看着他从墙根提出两个竹笼，左边笼里黄毛田鼠在嗑瓜子，右边笼里黑老鼠在转木轮。“这是小黄和小黑。”老头对劲地晃笼子，“都是我从阎王手里抢返来的。”

“第二条，再不准拿刀架我脖子，也不准动康婶半根指头。”

余巧巧蹲下看田鼠嗑瓜子，闻声里屋“哗啦”一声，接着是老头中气实足的骂声：“小花！说了不准偷吃朱砂！”

……

“配上五钱鱼腥草，迟早各一服。”余巧巧顺嘴接话，说完内心格登一下。灶膛里爆了个火星子，三花猫吓得窜上房梁。

绕过两间茅草屋，公然瞧见榆树底下冒着青烟。竹架上晒着柴胡当归，篱笆上爬满晒蔫的忍冬藤。余巧巧刚要打门，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呛人的药烟扑了她满脸。

晏陌迟把柴刀哐当扔在磨刀石上：“应你了。”

“他配的药管用。”晏陌迟翻开衣衿，暴露结痂的刀伤，“这毒发作起来像百八十只蚂蚁啃骨头，这两日倒是消停。”

“你也听出是肺痈？”老瞎子攥着药草往药碾子那边摸，“拿三碗水煎成一碗，配上...”

余巧巧噗嗤笑出声，见他要恼又从速绷住脸：“该死！谁让你整天冷着张棺材脸？”

余巧巧俄然感觉脚背发痒，低头见只肥兔子在啃她草鞋。“这是小白？”

妇人吊梢眼一斜：“找阿谁疯老头干啥？”

“说。”

“村东头余家大院三进瓦房，您挨家问去。”余巧巧摸出块黢黑的麦芽糖喂猫，“前年闹饥荒，我爹开仓放粮还挨过官老爷夸呢。”

老头扒拉着蘑菇俄然昂首：“你眼底发青，夜里总惊醒吧？”

“成。”

余巧巧一愣。自从穿来这身子，确切夜夜梦魇。

“头一条，伤天害理的事我不干，官老爷要抓人的买卖也别找我。”

老瞎子把药材摊在磨得发亮的案板上，摸了又摸：“小滑头，跟老瞎子打草率眼呢？这些药材没个十年工夫认不全，你指定拜过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