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北重楼[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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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根底下窜过两只抢食的麻雀，撞得晒药竹匾闲逛悠打转。余巧巧揪着猫耳朵笑：“我们村地主家库房堆的药材比这还多，我打小当零嘴嚼着玩。”

灰头土脸的老头蹿出来，裤脚还冒着火星子：“丫头！那倔驴肯吃药了？”

老头扒拉着蘑菇俄然昂首：“你眼底发青，夜里总惊醒吧？”

“彼苍有眼！”老头一蹦三尺高，冲着屋里喊：“小白！快把昨儿采的紫灵芝拿来！”说着从灶膛扒拉出个焦黑的陶罐，“这是新熬的续命汤...”

话音未落，那人已经翻过篱笆走远了。

“头一条，伤天害理的事我不干，官老爷要抓人的买卖也别找我。”

余巧巧蹲下看田鼠嗑瓜子，闻声里屋“哗啦”一声，接着是老头中气实足的骂声：“小花！说了不准偷吃朱砂！”

“村东头余家大院三进瓦房，您挨家问去。”余巧巧摸出块黢黑的麦芽糖喂猫，“前年闹饥荒，我爹开仓放粮还挨过官老爷夸呢。”

“你也听出是肺痈？”老瞎子攥着药草往药碾子那边摸，“拿三碗水煎成一碗，配上...”

余巧巧盯着灶膛里将熄的炭火，半晌昂首：“明儿跟你去。今后要打保护也成，但得约法三章。”

“我是他远房侄女。”余巧巧扯谎脸不红心不跳。

老瞎子把药材摊在磨得发亮的案板上，摸了又摸：“小滑头，跟老瞎子打草率眼呢？这些药材没个十年工夫认不全，你指定拜过师！”

余巧巧掸着裙角的猫毛起家：“但是西街铁匠家崽子？我路过闻声咳嗽声跟破风箱似的。”

麻瓜村的路跟蜘蛛网似的难认，她绕了三圈才拦住个挎菜篮的妇人：“婶子，劳烦问下老郎中家咋走？”

说着解下麻袋，“这是晒的野山菇，您留着炖汤。”

老瞎子咂摸着窝头里的红枣核，俄然拍大腿：“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前晌刚接了个怪症，正缺这北重楼配药。”

“错啦！”老头拎起兔耳朵，“这是小灰。”又指指蹿上房梁的三花猫，“阿谁才是小白。”

妇人吊梢眼一斜：“找阿谁疯老头干啥？”

余巧巧俄然感觉脚背发痒，低头见只肥兔子在啃她草鞋。“这是小白？”

“配上五钱鱼腥草，迟早各一服。”余巧巧顺嘴接话，说完内心格登一下。灶膛里爆了个火星子，三花猫吓得窜上房梁。

穿来前她在农科院泡了五年尝试室，这话倒不假。昨儿个翻后山，那些药材就跟长了腿似的往她眼里蹦。

“行啊。”

“成。”

余巧巧冲着背影挥了挥拳头，蹲下身把打翻的腌菜坛子扶正。日头西斜，灶房传来康婶唤她用饭的呼喊声，混着谁家黄狗懒洋洋的吠叫。

次日天刚亮，余巧巧揣着康婶给的烙饼，背着半麻袋晒干的野山菇上了路。这是她穿来三个月头一回出村，脚上草鞋踩在官道的碎石子上硌得生疼。

余巧巧看着他从墙根提出两个竹笼，左边笼里黄毛田鼠在嗑瓜子，右边笼里黑老鼠在转木轮。“这是小黄和小黑。”老头对劲地晃笼子，“都是我从阎王手里抢返来的。”

“呸！”妇人朝地上啐了口，“前儿这老疯子拦着我家栓子非说中了邪，吓得孩子烧了两宿。”枯树枝似的手指往东头戳，“瞧见歪脖子榆树没？树底下冒烟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