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漠北[第4页/共4页]

张二苟的陶碗僵在嘴边，粟米汤映出他骤变的神采。康婶趁机塞给他块麦饼：“多吃少说！”

“溪里摸的。”晏陌迟将鱼摔在案板，刀光闪过鳞片纷飞，“就像那日娘子用一文钱买我这般轻易。”

“这时候酿醋？”

晏陌迟低笑，震得她后背发麻：“娘子舍得？我喝黄连汤，是为记着这苦味……”鱼血顺着案板滴落，“好提示本身，莫再信旁的女人甚么蜜语甘言。”

余巧巧俄然轻笑，指尖拂过麦穗上的露水：“半夜天落的雨，辰时便收了。”她回身时裙裾扫过康婶的旧布鞋，“就像有些人，该来的总会来。”

“半夜天走的。”余巧巧散着青丝倚在门框，指尖捻碎粟米壳，“说是去逮偷山药秧的贼。”

“山药最忌重茬，这匣子里的轮作图……”余巧巧指尖抚过泛黄的绢布，“还得托您收着。”

康婶挎着竹篮跨进院门时，正瞧见她鬓边银簪滑落，在粟米堆里溅起细碎光斑。

晨雾漫过粟米地时，康婶的陶碗“当啷”砸在井沿。

余巧巧俄然轻笑，沾着粟米粉的指尖在青石板上画线：“您瞧，粟米垄高，山药沟低，”她手腕一转画出交叉纹路，“雨季来时，积水自会顺着水沟流。”

康婶的脚步声消逝在夜色中时，晏陌迟俄然擒住余巧巧的手腕。梁上金印闲逛的影子投在两人之间，像极了三年前漠北疆场坠落的将星。

“他是谁不首要。”余巧巧掐断抱病的秧苗，“首要的是，现在他是余家的上门半子。”她俄然轻笑，“就像这粟米，管它是漠北种还是江南种，能成果就是好种。”

“张叔他们本日收麦。”余巧巧将披风团进竹篓，“劳您煮锅绿豆汤，多放些薄荷叶。”

村口老槐树下，康婶挎着竹篮的手紧了紧。五个新妇围成的圈像张收拢的鱼网，王孀妇涂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正戳向她。

余巧巧的银簪在汤勺上敲出清响：“本日的汤里，我添了安神草。”她眼风扫过人群，“诸位叔伯饮了，夜里少梦魇。”

“哎哟！”康婶冒充被石子绊倒，竹篮里的粟米饼滚了满地，“人老腿脚不灵光咯。”她蹲身捡饼时，瞥见余巧巧薄弱的身影立在远处麦田埂上。

余巧巧呼吸骤乱。

雇工堆里忽有人嚷道：“店主这箭伤，莫不是姑爷亲手包扎的？”轰笑声惊飞檐下麻雀。

……

余巧巧搅动汤勺的手顿了顿：“北疆军前年换了新刀。”她舀起勺热汤，“这獠牙上的血，是赵铁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