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温差[第1页/共2页]

“好！好个盏莫倾！“韩清越的银链子缠在腕间叮当响，“你们中原成语真是。“他憋红了脸迸出四个字：“妙不成言！“

“传闻要给我们举荐个女先生。“泰和隆的周掌柜嗤笑，“怕不是被哪个江湖骗子蒙了眼。“

袁老板捏着髯毛：“照女人所言，我这南园和缓，果子该更甜才是。“

“城西苗圃的频婆果树，“余巧巧俄然打断他，“本年裂果的有三成吧？“她拈起片沙葱叶，“日夜温差大，日头毒时果皮绷紧，夜里冷风一激——“

“小韩这是唱的哪出？“福源号的李掌柜把暖炉往怀里揣了揣，“大寒天不在暖阁吃茶，倒来喝西北风。“

韩清越憋着笑拱手：“这位余女人的坐骑名唤来福。“几个老掌柜面面相觑——给骡子取名字？这妇人怕不是个傻子！

“袁老板只知其一。“余巧巧推开雕花木窗，山风裹着果香涌入，“频婆果白日需暖阳催糖，入夜却要寒露锁甜。南园日夜温差不敷，甜味虽浓，果肉却失了脆劲。“

余巧巧抽回击，慢条斯理啃着馕饼：“你们在蜀中试种时，专挑朝阳坡地？“见对方点头，她嗤笑出声：“频婆果要背阴才长得好，跟你们胡杨树反着来。“

“二百？“余巧巧指尖在粗陶碗沿上打转。

世人轰笑间，韩清越青缎披风猎猎作响：“诸位稍安勿躁，余女人稍后就到。“

几十亩地步望不到头，枯枝在料峭东风里簌簌作响。七八个裹着貂裘的老掌柜缩着脖子顿脚，呼出的白气凝在髯毛上。

余巧巧用心磨蹭到日上三竿才来。西北风刮了半个时候，这些老狐狸的脑筋该吹复苏了。她拢了拢狐裘，目光扫过世人：“小女子本日来，是要给诸位送三桩繁华。“

“天然相干。“余巧巧起家踱至窗前，“北园阵势高，夜露凝霜；南园低洼，晨起生雾。这日夜冷暖之差，恰是频婆果生糖的关头。“

“恰是日夜寒热瓜代而至。“余巧巧从袖中取出两枚频婆果，“诸位且细品。“

镶着孔雀石的食盒“啪“地翻开。三株蔫头耷脑的树苗躺在丝绒上，根须还裹着湿泥。“见面礼。“韩清越的银链子缠上苗茎，“余女人若能解我燃眉之急。“

酒坊外的打更梆子敲了三响，巡夜兵卒的铁靴声由远及近。

余巧巧俄然起家。羊皮袄扫落银碗，甜酒在波斯纹样上洇出深痕。“频婆果苗在你们西域叫'戈壁珍珠'。“她指尖掠过枯萎的叶片，“到了西魏，该换个名字了。“

韩清越适时接话：“前日尝过苏老板的果子，确有股子奇特的冷香。“

苏老板咬开北园果子，酸得皱眉：“这......“

“酸在皮，甜在芯。“余巧巧指尖轻点果核，“切开便知。“

酒坊别传来驼铃响，韩清越的络腮胡都在颤抖。他俄然翻开地毯，暴露底下绘着西域舆图的青石板：“如果把苗圃迁到北坡。“

余巧巧差点被羊肉噎住，忙灌了口萝卜汤。铁钎上的羔羊肉切得薄如蝉翼，沙葱拌着西域香料，倒是合她胃口。韩清越见她吃得香，镶红宝石的匕首舞得更欢：“这羊羔吃的是天山雪莲。“

“明日卯时三刻，我把商会的老掌柜们都请来。“韩清越抬高声音，“只要女人肯露几手真本领，鄙人定当尽力周旋，二百棵频婆果树苗必然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