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韩老板[第1页/共2页]

余巧巧按住荷包里的汉白玉：“地摊上两文钱买的。“她舀了勺沙葱拌进羊肉汤，忽听得贩子传来短促的马蹄声。

余巧巧摸出荷包掂了掂，碎银撞出清脆响动：“我传闻遂川县有频婆果树。“

“哎呦！“掌柜的高出一步挡住来路，笑容堆出满脸褶子，“这些是给西域商会备的次货，您如许的朱紫哪瞧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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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坊天窗漏下的夕照里，铁钎上的羊肉滋啦冒油。韩清越挥刀削下焦皮，羊油滴在馕饼上晕开金圈。余巧巧俄然按住他手腕：“且慢。“

暮色染红戈壁时，遂川城垛映入视线。胡商彩旗在城头猎猎作响，波斯地毯从城门洞铺到街心。余巧巧勒住驴，摸出晏陌迟给的安然扣。玉料精致，雕工却精，阴阳鱼眼处藏着极小的“晏“字。

余巧巧俄然立足。墙角歪着几株半人高的树苗，虬结的根茎裹着异色泥土。“这是？“

韩清越的银链子僵在半空。他俄然回身抄起铜壶，滚烫的马奶酒浇进镶宝石的银碗：“端方就是端方。“酒气混着奶腥气漫过来，“不过。“他俄然靠近余巧巧耳畔，“若你肯与我共进晚餐——“

午后日头西斜，余巧巧踩着满地松针踏进韩氏苗圃。黄杨木架上摆着各色树苗，裹泥的根须用草绳缠得划一。掌柜的正在给盆橘修枝，闻声动静头也不抬：“小娘子要添些甚么景色？“

余巧巧咽下最后一口沙葱。沙葱脆响混着驼铃，让她想起桃源村晒场的动静。韩清越的银链子俄然缠上她的手腕：“彻夜有波斯幻戏。“

骡车拐过官道最后一道弯，遂川县的炊火气劈面而来。

余巧巧将驴缰绳抛畴昔：“要临街的。“她抬头望着商会旗幡上陌生的胡文，袖中手指渐渐蜷紧。频婆果树苗在行囊里沙沙作响，混着远处驼铃，竟似金戈铁马声。

“客长住店？“裹着缠头的伴计迎上来，汉话带着古怪调子，“上房一日三十文，包热水。“

“东方玫瑰！“裹着狐裘的身影旋风般卷来，银链子缠在络腮胡里叮当乱响。灰蓝眸子快速发亮：“你安知我的中原名字？“

“客长打尖还是住店？“跑堂的甩着白汗巾迎上来。余巧巧抬头瞥见“云来堆栈“的金字招牌，檐角铜铃在风里晃出碎金：“要临街的上房。“

檐下铜铃骤响，三个戴狼皮帽的胡商晃出去。掌柜的仓猝迎上去，胡靴将地上的松针碾出汁液。余巧巧瞥见他们腰间玄铁令牌，浮雕的频婆果纹样正与舆图印记重合。

韩清越的灰蓝眸子暗了暗。他鼓掌招来伴计，镶红宝石的食盒层层翻开：最底层躺着三株用湿布裹根的树苗。“见面礼。“他指尖划过嫩叶上的绒毛，“余女人若要谈买卖。“羊油灯爆出个灯花，“十今后商队要往万福县运批苜蓿种。“

“带路。“余巧巧截断他油腻的尾音，“我要吃现宰的羔羊腿。“

晨雾里晃着驼铃的商队擦肩而过，胡商头戴卷边毡帽，腰间镶宝石的弯刀磕在鞍鞯上叮当响。余巧巧翻开车帘，瞧见个西域妇人拎着陶罐沿街叫卖，乳白的羊奶在罐口荡出波纹。

余巧巧别过脸。火线残垣下，老农正用豁口陶罐舀雪水浇地。龟裂的田垄间，几株瘦麦苗在风里颤抖。她摸出舆图，指尖划过墨圈标注的村庄——这些熬过鼠疫的庄子，今春该换新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