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搭伙[第2页/共2页]

“蜀锦贡缎皆出自百人之手。“余巧巧俄然开口，“若真能成事，何惧人多口杂？“她哈出的白气融进暮色，惊飞了寻食的麻雀。

余巧巧捡根柴火棍在地上画圈：“黄芪喜阴，种在梨树北边；板蓝根耐旱，栽东坡上。“柴灰混着熔化的雪水，勾出歪歪扭扭的田垄图。

“你此人精！“戚大嫂挨着磨盘坐下，草绳捆的裤脚还往下掉土渣，“昨夜里我给他裁纸，裁着裁着心就揪起来——“她捡了根草梗在地上划拉，“先生说要买徽墨，半钱银子才够磨两砚台。“

西屋传来“吱呀“开门声。晏陌迟抱着摞书颠末窗前，鸦青色棉袍扫落檐角冰凌。戚大嫂抬高嗓门：“要我说，养鸡最划算！上回赶集，王麻子家芦花鸡卖到十五文。“

“三十亩？！“戚大嫂舌头打结，“那得投多少。“

康婶端着蒸笼出去换包子，笼布下藏着多塞了肉的三个。戚大嫂谦让不过，干脆解开承担皮：“这是二旺他爹编的竹篓，给你装草药使。“篾条上还留着冻裂的血口儿。

余巧巧推归去：“用不着这个。“袖中抖出张地契，“那三十亩沙地，育苗正合适。“

余巧巧挠着猫下巴，黄铜顶针在日头下晃眼：“嫂子是怕二旺真考上秀才，倒把家底掏空？“

“果树底下能种药材？“戚大嫂攥着热茶碗暖手，“就像赵地主家葡萄架下养蘑菇？“她袖口补丁磨得发亮，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泥。

戚大嫂嘲笑着告别。余巧巧回身时，晏陌迟正用脚测量院里的柿子树。客岁秋霜打落的柿子，还留着几处褐斑在树皮上。

二更梆子响时，元宝猫着腰溜进灶房，怀里揣着包炒栗子。“巧巧姐，晏先生让我给你的。“他鼻头冻得通红，“说是润肺。“

余巧巧展开帛书，指尖发颤——恰是西域频婆果嫁接技法。昂首要伸谢，却见那人翻身上马，留了句：“明日让元宝来取银钱。“

“我这两日吃得香睡得稳。“晏陌迟俄然退后两步，“倒是你，操心完果树操心药材，把稳熬出白头。“他说着去拎水桶，木桶撞在井沿上“咣当“一声。

戚大嫂摸着枯树疤瘌：“真要两年？“

戚大嫂俄然拍大腿：“怪不得你客岁非让元宝在桃林边挖沟！“她腕上的铜镯子磕在炕桌沿，惊醒了蜷在灶膛边的狸花猫。

“以是找嫂子搭伙。“余巧巧眨眼，“你管家禽我管苗，赚了钱给二旺盖书房。“

余巧巧瞳孔快速缩紧。客岁大旱，金家苗圃十之八九的树都枯了，独独这株用西域接穗的老树。她俄然抓起斗笠：“嫂子随我来！“

余巧巧追到西屋窗前，透过窗纸破洞瞧见他在翻药箱。客岁秋猎时被野猪拱的伤疤，在烛光下像条蜈蚣爬过后背。她叩窗棂的手悬在半空，毕竟式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