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百子帐前胭脂色[第1页/共2页]

沈青黛抚过嫁衣袖口的竹叶暗纹，俄然在襟前摸到块凸起。

卯时的晨光漫过窗棂，萧元霜捧着鎏金缠枝冠出去时，腕间翡翠镯碰响九鸾钗：“祖父让我带话，裴府中堂供着双鹤衔芝的紫檀屏风——是当年裴夫人最爱的那架。”

饮过半盏，喜娘呈上结发锦囊。

……

洒金笺展开时满室抽气，竟是裴惊竹亲笔誊抄的《孔雀东南飞》，却在“盘石方且厚”处改作“蒲苇韧如丝”。

只见白顿时的裴惊竹未着大红吉服，反穿黛色锦袍，玉冠嵌着与沈青黛禁步同色的孔雀石——恰是去岁鬼村案中他们共寻的证物。

银针封喉的刹时，裴惊竹扣住沈青黛手腕：“留活口。”

喜娘高唱“却扇礼成”时，沈青黛缓缓移开纨扇。

世人靠近时，公然见酥皮上印着极小的“青黛启”三字。

血腥气在唇齿间漫开时，地牢外俄然传来八百里加急——太子病重！

酉时行合卺礼，齐白英俄然横剑拦住喜娘：“这合卺杯须得验过！”

沈青黛甩开他的手，从死士齿间撬出毒囊，“净明用心流露合欢香线索，就是要你方寸大乱。”

辰时三刻，首辅府三十六名侍婢捧着朱漆礼盒鱼贯而入。

巳时迎亲步队至沈府，萧老太傅孙女萧元霜持却扇立于门前：“请新郎官作《却扇诗》须得暗含新妇芳名。”

外头忽起鼓噪，刑部尚书之女方紫汐扒着窗缝惊呼：“快看裴大人的玉冠！”

象牙梳齿划过鸦青长发，方秋心绣着忍冬纹的袖口沾了玫瑰水，“二梳比翼双飞。”

萧老太傅将《论语》压在婚书上：“老朽添个彩头，第九章十五节。”

陈泠玉执银针试毒，却见酒中浮起金箔——恰是裴惊竹三元落第时御赐的“状元金”。

第二梳停在发梢时，有泪珠坠在沈青黛肩头绣的并蒂莲上。

裴惊竹父母已逝，是以请了恩师萧老太傅与萧老夫人来坐这高堂。

她俄然扯开他衣衿，暴露心口陈年箭伤，“就像你早就晓得，那年秋猎的黑衣人是我派的。”

裴惊竹俯身顷刻，沈青黛嗅到他襟前沉水香里混着慈恩寺的旃檀。

更漏滴答声中，裴惊竹俄然轻笑：“以是你用心摔碎翡翠镯，提示我他提到母亲时眨眼的频次不对？”

“伉俪对拜！”

是夜裴府地牢，沈青黛看着刑架上血肉恍惚的死士，俄然将烛台按在他颈侧：“三皇子许你甚么？家人安危？繁华繁华？”

陈泠玉捧着鎏金托盘近前：“这是裴大人送来的珍珠粉，说是南海贡品。”

“他晓得你受不了这个。”

剑尖轻挑，暴露杯底刻的“藏”与“惊”。

沈青黛从袖中取出半枚虎符：“他真正要的是这个吧？今晨三皇子派人搜索你书房，找的可不是甚么谋反证据。”

笺上添了新墨：“昔年残卷，今作聘书。”

“一梳举案齐眉。”

裴惊竹俄然从袖中取出缕白发：“这是先母留下的。”

案上婚书拓着双鹤印——原是裴惊竹母亲未嫁时的私章。

裴惊竹执狼毫于洒金屏风题诗，笔走龙蛇间竟将“沈”字拆作“水”“冘”，以“水佩风裳冘自珍”起兴，末句“惊破黛山云”埋没两人名讳。

方紫汐顿脚道：“不算不算！这诗客岁秋试大比时他评过青黛姐姐的策论！”

“二拜高堂！”

裴府中堂，萧老夫人将玉快意放在紫档册上，对萧老太傅叹道：“当年教他临《快雪时晴帖》，怎料本日用来写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