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青灯烬处照惊鸿[第1页/共2页]

“嘘。”裴惊竹俄然将手指按在她唇上，冰冷的温度惊得她后退半步。

“裴惊竹！”沈青黛俄然抓住他手腕，暴露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你早算到他们会用盐引案做文章，用心让我......”

温水滑过喉间时，沈青黛尝到丝铁锈味。

沈青黛抬眼撞上三皇子阴鸷的目光，俄然明白这场秋试本就是请君入瓮的死局。

裂缝间瞥见那抹月白身影迎上刀光，血珠溅在《百工策》封皮，开出一串红梅。

刑部地牢的水牢泛着腥臭，沈青黛数着铁链上的锈迹，闻声熟谙的沉水香混在血腥气中飘来。

烛火俄然摇摆，沈青黛瞥见窗外掠过玄色衣角。

五皇子送来的《天工开物》残卷正摊在青玉案上，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几缕银丝——是裴惊竹母亲誊写《齐民要术》时落的发。

藏书阁的烛火将两人影子投在《水经注》书架上，恍忽还是去岁冬夜论道的模样。

……

她解下白狐裘抖落碎雪，暴露袖口暗绣的缠枝莲纹，“春莺还活着，你早知......”

沈青黛点头，从发间拔出玛瑙簪。

“殿下该用药了。”

她佯装清算袖口，将袖中玛瑙簪暗格里的盐引票据塞进《金刚经》扉页。

太子俄然将书册掷在青砖地，泛着青灰的面皮下浮出古怪笑意。

太病院西配殿的药香与墨香胶葛，沈青黛握着鼠须笔的手腕悬在澄心堂纸上，额角沁出细汗。

小寺人锋利的嗓音刺破沉寂：“快传太医！太子咳血了！”

沈青黛指尖掐进掌心。

他指尖拂过棋盘角落被她忽视的三枚黑子，“叫'金瓯缺'。”

她俄然想起裴惊竹那句“金瓯缺棋局需借东风”，脊背窜上寒意。

她俄然想起暗格里瞥见的螭纹珏，浑身血液几近凝固——北境军与西山大营的兵符，竟都在他掌中。

”明妃这一局看似凶恶，实则马脚在太病院。”

这清楚是裴惊竹昨夜让她演算的题目，答案就藏在《河防新解》夹页的构造图里。

戌时的更鼓撞碎雪夜，沈青黛踩着及膝积雪推开藏书阁门时，裴惊竹正将半卷残谱投入炭盆。

她想起净明法师说的那句偈语——“因果相续，无有断绝”。

文华殿前百盏琉璃灯照得雪地透明，沈青黛握着特制算筹的手却在颤抖。

裴惊竹俄然轻笑，朱砂痣在烛火下艳得惊心：“女人可知这局棋叫甚么？”

……

他身后跟着的净明法师正在查验她腕间淤青，药箱里跌出本《金刚经》——恰是客岁鬼村案时她誊抄的版本。

跳动的火光映着他眉间朱砂，竟显出几分妖异的美。

这是三日前父亲书房暗格里不见的那本，怎会呈现在东宫？

“嘘。”他舀起汤饼喂到她唇边，笑意浸着血腥气，“尝尝，用你客岁埋在慈恩寺的梅雪煮的。”

她盯着试题嘴角微翘。

子时的更鼓穿过雨幕，沈青黛裹着裴惊竹的玄色大氅，看他在棋盘上落下黑子。

沈青黛执白子的手悬在半空，俄然看清棋局走势——清楚是照着《百工策》里的连弩图摆的阵。

“吃了吧。”他翻开漆盒，竟是碗冒着热气的梅花汤饼，“净明法师在大相国寺超度亡魂，你的《金刚经》抄本......”

东宫满盈着浓厚的安眠香味，沈青黛跪在斑斓堆成的病榻前，瞥见太子干枯的手斧正按在她呈上的《百工策》上。

昨夜裴惊竹冒雨送来的字条墨迹犹湿：“巳时三刻，太病院东南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