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21夜 黄浦江上的白雪公主一夜(3)[第3页/共4页]

而她并不晓得这双冰刀鞋二十年前就躺在黄浦江底了。冰刀鞋被警方收起来时，我真想大声说――当年为了买这双鞋子，我还进献过四十块零费钱呢！然后，就是夹住肖皑左脚的铁皮箱子。

“喂，你想要他杀吗？”男人的声音又年青又有磁性。她茫然点头，但又立即点头。“好吧，算我救了你的命，小mm。”

公然，她没有再回黑龙江，也没回黉舍读书，更不成能再去姑姑家的小阁楼。

“春子啊，咱娘俩去河上滑冰吧。”女儿欢天喜地，带着冰刀鞋出门，在呼兰河上滑出老远。妈妈也用力摆动双腿与胳膊，冰刀划出两道冗长的轨迹，弯道超越年青体健的女儿，看来蛮像是专业运动员。零下二十度的风雪里，她狠恶地喘气，径直朝向东南，呼兰河的下流，松花江方向滑去。似妖怪的法度，摩擦摩擦，摩擦摩擦。

这时渡轮泊岸，她取出两毛钱买票，想去对岸浦东看看。几条通道连接着船埠，网格状的铁条裂缝间，江水拍打着堤岸。走在铁网格上，收回轰轰反响，交叉着浪涛难以辩白。船舱拥堵喧闹，一点也不浪漫啊。都是从浦西放工回浦东的人们，大多推着自行车，没有坐位的空间。渡轮哭泣几声，解开缆绳，船舷率先与船埠分离，浑浪澎湃。傍晚的外滩亮起了灯，驰名的恋人墙背后，又会挤满偷偷亲嘴的恋人。一排排庞大的黑灰色陈腐修建，跟着波澜颠簸一上一下后退。水雾中朦昏黄胧，人在船上如云中安步。她挤到渡轮最前头，那边风景独好；也有人讨厌船头，江风吼怒睁不开眼。看对岸的陆家嘴，天然没有明天风景，只要悄悄的堤坝、船埠和大吊车。东方明珠已造好了，其他几栋楼还在施工。一艘万吨远洋巨轮驶来，在微不敷道的渡轮身边，安闲擦肩而过。不知哪个国度来的，巨大船体里藏着隐蔽气味。无数汽笛响起，像合奏一场音乐会，勃拉姆斯或巴赫。船头浪大，溅到脸上，充满土腥味，冰冷冰冷的刺激。外滩的海关大钟响起，傍晚六点整。天气已完整昏黑，两岸闪动无尽灯火，仿佛昨晚的梦啊。

那天早晨，她是在男人的家里度过的。似妖怪的法度，摩擦摩擦，摩擦摩擦。

“我看到前面有白雪公主，正追着她滑呢！”“哇，你没骗我吗？”

用净水冲刷了一遍，剔去各种污垢与渣滓，或许另有肖皑的人体构造，一双冰刀鞋呈现在了停尸房里。

是肖皑吗？不，这双手挺大的，手指枢纽颀长有力，很诱人的男人的手。她回过甚，看到一张陌生的脸。男人的长发在北风中混乱，很像郑伊健的发型。他的眼睛颀长，却很都雅。肥胖惨白的脸庞，嘴角却有两撇小胡子，穿戴时髦的棕色皮夹克，腰带上别着个BP机。他比她高了大半个头，起码有一米八三。

渡轮到达对岸的浦东，稳稳地以船舷靠上船埠，轻微的撞击感。铁栏翻开，人流涌出，黄浦江堤坝上一道小小的决口……年青男人带她去吃涮羊肉火锅。她喝了半瓶白酒，感受很和缓，很快忘了那双沉到黄浦江底的冰刀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