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珑[下卷]_分节阅读_35[第2页/共4页]

但见那使者遵循天朝礼节，行三跪九叩之礼，一通赞誉天朝的得体话语以后，手按胸前，哈腰深鞠，“……我邦自不量力，冲犯天威，赞普不堪悔之，决计与天朝重修旧好，故遣臣来朝，除纳双倍岁贡以外，愿送嫁卓雅公主东入帝都，以示诚意，恳请陛下不辞为恩。”

“陛下！”秦国公列席跪至阶前，“臣……”

殿下诸臣尚未从震惊中复苏过来，却听湛王润朗的声声响起：“秦国公为君分忧，忠心宝贵，仪光郡主以公主身份出嫁，臣觉得秦国公可加封太公，以彰荣表，请陛下恩准。”

卿尘道：“抚远侯尚华毓公主，公主连有三子，皆短命于襁褓当中，本身也悲郁早逝，这一段姻缘岂为完竣？”

卿尘缓缓说道：“《各国奇志》第六卷，吐蕃国志里曾提起过，吐蕃国素有风俗，男女通婚皆以血缘为界，称做‘骨系’，凡有嫁娶者必出五系以外。”她扭头问灏王：“王爷，我可有记错？”

夜天凌环顾群臣，成心偶然间，独对湛王举了举杯。湛王欣然回礼，对视之间，各有一笑。

这时来问她意下如何，卿尘眸光一转，探进他深不见底的笑容。那笑里的锋芒直抵人的心头，如剑，将出长鞘，寒气已长空，再熟谙不过的眼神了。她眉梢淡挑，便放动手中玉盏，款款笑问秦国公：“秦国公可读过灏王所作的《各国奇志》？”

“娘娘所言不差。”秦国公一昂首，只见皇后含笑回眸，对皇上道，“陛下既已承诺吐蕃和亲的要求，自不该食言。但远有吐蕃风俗忌讳，近有华毓公主丧子之痛，卓雅公主也不宜入宫为妃。秦国公既然找不出和亲的人选，臣妾却有个别例或能分身其美。”

翦水双瞳，玉色流光，澄净里透着娇媚，清腐败明浮浮沉沉，尽是她似幻似真的高兴。夜天凌眉梢淡淡轻挑，便也以浅笑回应。再扭头看向湛王，湛王未曾躲避他们任何一人的谛视，含笑温文，毫不粉饰地赏识，随即起家，率文武群臣举酒朝贺。

身兼皇宗司正卿的秦国公站起来道：“陛下，臣对此事有发起。”

“臣领旨谢恩！”秦国公不能拂抗圣旨，但内心惊恨不已，一张老脸涨得紫红，双手微颤，“但臣另有话要说，陛下迟迟不肯册立妃嫔，臣不敢苟同！即便卓雅公主不能入宫，陛下也该选贤德之女子立为妃嫔，同主六宫，方为社稷之福！”

话中几位公主，几门宗亲，秦国公掌管皇宗司，天然清楚得很。且不管对不对，意义已经非常了然，皇后这是当廷驳议，不准卓雅公主入宫为妃。

湛王抬眸而视，隔着金阶玉帘，面前俄然淡淡一亮。

在此之前，天朝曾有华瑶、景盛两位公主入嫁吐蕃，吐蕃也曾有两位公主与天朝皇族后辈联婚。现在赤朗伦赞主动提出和亲，并且入嫁的是他的胞妹，景盛公主的亲生女儿卓雅公主，这是尽最大的尽力拉近与天朝的干系，以对抗柔然。

她再次否了秦国公的发起，毫无筹议的余地。夜天凌但笑不语，将龙雕玉盏悄悄把玩于苗条的指间，通俗目光锁定秦国公，顺带着亦看太长定侯等老臣，当然，并没有漏过凤衍。现在还挡在面前的，唯此罢了了。他缓缓坐直了身子，杯盏当中冰色清冽，倒映出一抹沉冷锋锐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