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双峰万刃惊云水[第1页/共5页]

巩思呈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瞬，似是在考虑此话的分量。

面前银炭火炉非常暖和，一丝一袅漾出些木质暗香。卿尘身上搭着件紫貂毛披风，半靠在车中闭目养神，耳边传来发言声，她嘴角微微扬起丝笑意。

夜天湛顺势追击叛军，卿尘亦不肯担搁太久，催着十一随后便出发。驻军处离燕州也就是一日的路程，十一却命令慢行，沿途多有安息，直到第二日下午才近燕州。

便这一瞬，卿尘已带着冥执等数十名保护纵马入了大营。她在监虎帐前悄悄上马，只见中间空位上李步被监军兵士押在刀下，双目微闭，脸上既是悲忿又是惨淡。

夜天凌声音冰冷：“柯南绪伤了你？”

卿尘背着火光，眼眸底处一片清幽。她极淡地一笑，笑影惨白，却透出安闲自如的沉着，这让巩思呈记起早日在湛王府中数次的打仗。

卿尘面前被罩着的暗中微微一亮，夜天凌起家，挥手燃烧了灯火，帐中复又暗下来。卿尘看到他颀长的身影一闪出了大帐，她悄悄地望向微有淡光的火线，脸上还覆着他手掌的温度，身边还都是他的气味，侧耳谛听金柝声寒，铁甲冰剑兵马金戈的虎帐夜里，她在这一刻感遭到纤细而清楚的幸运。唇间不由自主地竟漾开含笑，透过喧闹的光影细细形貌他浅笑的模样，仿佛有流水湛湛，三月芳菲的美，照亮她眉眼，微澜一漾，媚雅似水。

但是也恰是以战，柯南绪得空顾及临沧。唐初略施诱敌之计，大张旗鼓正面佯攻，却有李步五万合州军奇兵崛起，一举烧了半边临沧城，城中叛军粮草囤积丧失过半。

十一和殷采倩骑马同业，正在车外有一搭没一搭地辩论。十一虽不像夜天漓那般吊儿郎当没端庄，但也不是好惹的主，明天殷采倩不知为何总落下风，气呼呼地嚷道：“有其弟必有其兄，你公然和十二殿下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漠原之上风声厉厉，远处山影嶙峋起伏，没入已然尽黑的夜色下，将全部虎帐深深包抄。四周看不到绝顶的黑，唯有面前跳动的火把是清楚的。

只言片语如冷风化成的刀刃，本来暗涌的激流戛然间断。夜天凌手中有样东西收了归去，微微一侧身，火把在他棱角清楚的脸上映出通俗的表面，深眸当中静海无波。

卫长征见卿尘眉眼倦倦，气色不比前日好多少，衬在裘衣下一色的惨白。贰心中踌躇，终究还是上前道：“王妃，殿下和湛王因为李将军的事动了气，现下两不相让对峙在那边，我们都说不上话，不知王妃甚么时候能到大营。”

夜天凌道：“他明天能突破我玄甲军的反对，的确是个好敌手，可惜此人需留给左先生，我已派人去合州了。你先在帐中好好歇息，若再让我看到如许的神采，我就立即送你回天都。”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叫人不敢辩驳。卿尘晓得内里另有很多事等着他措置，乖乖闭上眼睛，想到件事情复又展开：“对了，我刚才和巩思呈……”

卫长征兜马转到近前，马背上行了个礼：“殿下，王妃可在车上？”

卫长征沉声叱道：“猖獗！”挥鞭将欲上前禁止的守将格开。那守将一惊，俯身道：“末将没看清是卫统领，还请卫统领恕罪！”

李步因旧事而诽怨天帝，随虞夙起兵之时曾宣称宁附虞夙，不事天朝，其态度之果断天下皆知。此时他竟肯献祁门关归降夜天凌，不但是他，另有一个以文戍边、在幽蓟十六州极得民气的刘光余。这不由得人不考虑此中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