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断马斜风江湖剑[第1页/共5页]

深雪惊碎，血泥飞溅。

她立即带马隐到一方山石以后，悄悄看去。此处崖悬一线，鸟兽罕至，底下丛生激流乱石，极其险要。借着月色敞亮，只见暗中的山岩间人影闲逛，已有几队人马悄悄来到这岸。

“再走便是斜风渡了。”卿尘沿着雪地蜿蜒的蹄印看去，“她竟然挑了这么偏僻的路走。”

“见过十一殿下。”帐别传来侍卫的声音。

然南定归朝，尚书省及兵部官员却以“陋劣军令，私行行兵，居功妄为”为由，怒斥南征部将，李步等人首当其冲。后夜衍昭遇事，不久李步便左迁并州，圣武二十二年才调守合州。

殷采倩毕竟从未到过疆场，黑夜中惨烈的血腥如惊人恶梦，不由叫人手足发软。她开初箭劲尚足，渐渐也只能惑敌，此时探手一摸，惊觉箭已告罄，方要说话，猛见一点白光飙射，倒是敌军弓箭手认准十一，暗箭袭来。

如许的雪夜里，马蹄声仿佛显得格外高耸，她在原地逗留了一会儿，桃色红唇微微下弯，像是要将明天恼人的事情十足丢开。夜天凌骇人的冰冷，十一不耐的神情和卿尘洞察统统的笑，尽皆堵在胸口不离不散，这的确是她自出世以来最为窝火的一天。

辽州巡使高通冥顽不灵，破城后拒不悔过，妖言惑众煽动军心，被湛王当庭正法，头颅悬于辕门示众，妻母后代亲者三十八人推出城外斩首坑埋。

人家落了一子，你如何能不该？

玄甲铁骑如长刃破雪，迅疾拒敌，直插斜风渡。

殷采倩驭马一阵急驰，微微勒缰，半黑将明的夜里，她穿过早已落叶稀少的山林，打量近在面前的高崖。方才细心看了帐中的舆图，此去不远当是白马河上游的斜风渡，渡河翻过这山岭，过合州、横岭一向东行，几日可入临安关，便离湛王雄师不远。

深夜里刀剑生寒，悄无声气地披发着大战之前浓烈的杀气。

殷采倩惊魂稍定，反手拽下背上飞燕角弓，她的箭尽数失在本身顿时，摸到十一马侧挂的箭筒，道：“借箭一用！”当即开弓搭箭，弦破生风，正中火线敌兵。

“那又如何？”

“不是不想，是不敢。”十一道。

十一手中银枪再闪，逼退两人，回身喝道：“卿尘！回营调兵声援！”

“有所耳闻。”十一谈笑间再斩一敌，带马猛冲，敌军阵列混乱骚动。殷采倩箭如流星，射中仇敌。

“那边。”卿尘看着雪战道。

殷采倩神态略有些昏沉，低声道：“不疼……”

寒光凛冽耀月华，战袍翻飞处，夜天凌冷眸如冰，映过雪色夺魂。

“送她先走！”夜天凌沉声喝道，玄甲兵士保护十一，杀开血路。

合州守将李步自兵变伊始便投奔虞夙，此时严阵以待，凭祁门天险誓欲顽抗。

短兵相接，随行侍卫已同叛军杀作一团。

柴项乘胜追击，截杀穷寇，终究祁门关外鲜城荒郊一举歼敌，斩杀虞呈。

十仲春癸未夜，月冷霜河。

俄然间大帐掀动，竟是殷采倩走了出来。她肃立着，神采惨白，眼中模糊带着些别于昔日的情感，俄然缓缓敛衽，对十一俯身拜下。

雪深，掩得六合无声，帐前静肃立着三小我。卿尘唇角忽而带出如有若无的笑，不甘心？说了一通听起来像模像样的事理，最后竟是这么三个字。

十一带着几队侍卫同卿尘沿路寻来，雪战纵身跳上岩石，在四周转了一圈，轻巧地往白马河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