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不意长风送雪飘[第1页/共6页]

“我也只嫁我想嫁的人。”殷采倩未加思考，立即道。

天空阴云欲坠，浓厚的暗淡压向大地，凛冽长风吹起纤细的冰粒，刮得人肌肤生疼，目睹一场大雪将至。

这悠长的夜色如同漫漫光阴，流淌于春来秋去。夜天凌已记不清曾有多少个独宿军帐的夜晚，此时帐中安然的暖意仍旧多少让他有些不适应，虎帐中竟会有家的感受，这设法让他略觉惊奇。

那兵士游移半晌，终究渐渐地昂首。

十一顺手接过她递来的貂氅，却没有披上，目光往她眼底一落，将手一伸：“还我。”

殷采倩眼中似是带出些讽刺：“族中嫡女，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嫁给湛哥哥，孤负他对你一片密意吗？”

清扬的笑声破开寒冬初雪悄悄荡在两人之间，卿尘感觉大抵只要在十一面前她才会如许笑，一时候极其高兴。十一方要再说甚么，却俄然看向她身后，眼底笑意一凝，上扬的唇角突然愣住，随之而来的是较着的惊奇。

风神照人的湛王，每次谈到这个女人的时候总会用一种悠远的腔调，飘离的神情，意味深长而带笑，笑中不似昔日的他，但又说不出有甚么分歧。

“你想嫁给谁？”卿尘淡声相问，眸色幽远，略带一丝清锐，落向她眼中。

卿尘看了夜天凌一眼，并未出声，十一面色未霁，犹带喜色。

“七哥中军莫非不是虎帐？”十一冷声道，“郑召，你竟敢任女子扮作兵士擅自混入军中，该当何罪！”

翌日，天空仍旧意犹未尽地阴沉着，冷风洋洋洒洒卷起夜间积下的薄雪，偶尔一紧，打在衣袍上似是能听到纤细的破裂声。

“莫非你还能此生都不归去吗？”卿尘目光落回书上，笑说，“殷相岂会不担忧？”

殷采倩言语冷酷：“他们若还是逼我嫁人，我便不归去！”

殷采倩何时见过如此血肉横飞的气象，惊怒惊骇，更掺杂了有力与不甘，顿时眼中泪水打转。她扭头一避，眼泪断珠般落了下来，只狠咬着嘴唇不肯出声。

那军机图早已烂熟于胸，夜天凌也不再看，道：“方才正和十一打了个赌，一赌断山崖北，一赌白马河，你如何看？”

卿尘点头：“还好。”说话间眸色澄静，带着淡定的自傲。

全军左都运使许封押送的粮草辎重卯时便已到达，正源源不断地送入大营，车马长行寂然有序。

不远处方才颠末的两人闻言愣住，此中一个身着参将服色的军士昂首往这边看来，面露踌躇之色，但却不敢违方号令，立即来到近前。

一夜北风轻，小雪点点飘了半宿，细盐般洒落冬草荒漠，不经意便给酷寒下的萧索添了几别离样的晶莹。

十一顿时哭笑不得，但看着她明显不筹算讲事理，只好道：“这么说是我该报歉？”

积了整天的大雪到底纷繁扬扬落了下来，山川田野万里雪飘，六合苍茫，刹时便将全部虎帐掩在了纯洁的雪色之下，一眼望去银装素裹，风景庄严。

“军法如山。”夜天凌扔出了简短的四个字，挥手。

营外不时传来侍卫走动的声音，轻微地响过，沉寂在深雪当中。

“为何领罚？”

两人仿佛没有甚么多余的话可说，都沉默了下来。卿尘考虑半晌，委宛问道：“你此次是擅自分开天都的？”

玄甲军侍卫一声报命，当场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