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不意长风送雪飘[第2页/共6页]

卿尘修眉淡挑，目光中略带着点儿别有深意促狭的神情。夜天凌唇间俄然勾起一个轻笑的半弧，无法摇了点头，抬手重抚她的肩膀，柔声道：“早点儿安息。”

他身上仍带着未散的雪意，浸在裘袍中有冰冷的气味，卿尘浅笑道：“虞闪现在急于求胜，已经耐不住了吧，我在想他会自那边攻城。”

“你想嫁给谁？”卿尘淡声相问，眸色幽远，略带一丝清锐，落向她眼中。

殷采倩看到夜天凌，本来心中一阵欣喜，这时却大惊失容。战甲摩擦的声音伴着军棍闷响将她自一刹时的冰封中惊醒，刑杖已动。

此时他也只闲立近旁，目光穿过营中猎猎招展的军旗落在极远的云层之端，与其说他在考虑甚么，不如说他在赏识平野落雪的冬景。

卿尘看了夜天凌一眼，并未出声，十一面色未霁，犹带喜色。

卿尘调侃道：“堂堂王爷甚么时候变得这么吝啬了？”

“军中私留女子，依律责三十军棍，除三月俸饷。”

殷采倩眼中似是带出些讽刺：“族中嫡女，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嫁给湛哥哥，孤负他对你一片密意吗？”

“停止！”她向前挡在郑召身边，“此事不能怪他！”

北方入夏季益酷寒，呼吸之间，面前凝出一片白白的雾色。冰冷的氛围令人脑筋更加复苏，十一扬唇一笑，这场战事顺利地推动，得心应手。他毫不思疑终究的成果，并享用着走向这成果的过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他似是透过风雪看破离此几十里外的敌方虎帐，眼中有着意气风发的豪情。

他不知该如何说话的解释被殷采倩打断：“是我逼他帮我坦白的，与他无关。”

卿尘轻声道：“既晓得她在军中，总不能再让她和那些将士混在一起，但也不好张扬着另支行帐，便姑息一晚吧，委曲你去十一那儿了。”

“莫非你还能此生都不归去吗？”卿尘目光落回书上，笑说，“殷相岂会不担忧？”

殷采倩睫毛微抬：“那你有没有好些的伤药？”

殷采倩点头，很有些烦恼：“我并不知军中会有如此重的惩罚，是我扳连了他们。”

这悠长的夜色如同漫漫光阴，流淌于春来秋去。夜天凌已记不清曾有多少个独宿军帐的夜晚，此时帐中安然的暖意仍旧多少让他有些不适应，虎帐中竟会有家的感受，这设法让他略觉惊奇。

“你说呢？”十一瞪她一眼，却在看到她眼底一掠而过的灵黠笑意时，终究耐不住笑了。

夜天凌玄色披风顶风飘荡，在殷采倩面前一闪而过。她曾在梦中无数次细细形貌的清冷身影于那锋利的战袍下透出峻肃与严肃，那沉冷若雪的目光，和设想中的他完整分歧。

但是如同既往，十一脸上很少见所谓主帅应有的凝重，调兵遣将、兵马筹略都在那轻松的笑意间，漫不经心，却无处不在。

行军兵戈粮草向来是重中之重，身为主帅天然不能忽视，需求亲身参加加以巡查。

现在天都当中，大家都将目光放在北疆平叛的战况上。前次清算亏空后，朝中悄无声气重布棋局，而北疆之战，便是这局新棋的关隘。

面前那双眼睛微微清锐地透入心间，她听到卿尘低声说了句：“你莫非没有传闻过四殿下治军无情？若再闹下去，这三十军棍怕要变作六十，届时存亡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