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昨夜西风凋碧树[第3页/共4页]

捷报频传，湛王由征北将军衔加晋武卫大将军，增赐一万食邑户。

如往昔每一个傍晚，莲妃独安闲殿前静堂诵念着《圣源经》，向来未曾间断。

眼角几丝皱纹刻下光阴，唯有稳定的目光仍旧透过眼底掠入心间。

她在这个男人的身前佩服，举起族人的降表。她随他的雄师千山万岭分开故乡，一去便是平生。

“你恨了朕这么多年，连凌儿也一并冷淡了这么多年，还不敷吗？这平生，有多少个三十年！”天帝长叹一声道。

一道清泪自莲妃脸颊潸然滑落，她极惨痛地抬头，望向已堕入深黑的殿堂，道：“我是个罪人，我从一开端便想要他的命。但他对我那样好，我下不了手，可你却令他沉迷于修仙之术，几次服用丹药，他还能活吗？”

“这静堂太清冷，你身子刚好些，还是不要久待。”天帝的声音将她从恍忽中惊回，本该是柔嫩的体贴，却仍带着君王的严肃，不觉早已入了骨髓。

“莲儿。”天帝沉默了一会儿，俄然唤了她的乳名。

天帝站在面前等了一会儿，见她只说了这四个字便规复了沉默，问道：“你就不问问儿子如何，毫不体贴？”

夜天凌在奏章中胪陈壅江水利大事，战况却写得极其简朴，不过两州诈降，引水破敌，乘胜追击，蜀军背叛之语，明列众将之功，并为东蜀降军请赦旨。

死普通的沉默，大殿中静到了极致。

八百里战报飞来，一时候天都高低震惊于凌王精兵奇谋，争相传说。

天帝部下微微一紧，随即寂然松开，那丝不悦的神情渐渐地化作了哀伤，模糊而有力：“你必然要用这类语气同朕说话？”

莲妃悄悄道：“陛下教子有方，不会有不对。”

天朝《禁中起居注》，卷八十，第二十三章，起自天都凡一百二十四日。

莲妃俯身下去：“臣妾恭送陛下。”

刻痕深寂，沉默相伴流年，残荷已萧萧。

天帝伸手一抬，将她渐渐分开的目光带回：“就因为她那双眼睛，像极了你的，统统的女人，只要她和你一样，敢如许看着朕！”

七日之功定川蜀，以三万轻骑破敌十二万六千人许，降两万八千，损兵仅一百三十二人。

天涯层云凝紫，暮色渐浓，最后一丝暖色缓缓收拢，退出了雕梁画栋，留下无边无边的清寂。

虞夙仓猝回军自守，被两路马队乘虚猛攻破关而入，平叛雄师临于燕州城下，深切北疆。

莲妃却悄悄地抽回了手，凝睇着天帝双目道：“你叫我如何忘？我的族人在你的铁骑精兵下家破人亡，我的兄弟非死即伤，我的父亲，在跪降后饮下你送来的毒药。柔然族已是苟延残喘，遭突厥大肆围攻，你作壁上观按兵不救。”

“开口！”天帝蓦地怒喝，“你可晓得你在说甚么！”

这两个字，在莲妃心头悄悄划过，极模糊地带出丝痛苦。

朝中一片惊奇赞佩声中，天帝降旨加凌王为三公昭武大将军。

“陛下自有陛下的事理。”莲妃道。

天帝眉心一拧，本来昂扬的兴趣不知为何便淡了下来，看了看她，道：“凌儿此次带兵出征又大获全胜，朕非常欢畅。”

“爱妃平身。”

“我当然晓得。”莲妃面无神采道，“你觉得能够瞒过统统人，却瞒不过我，那些丹药我都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