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如寄空翠渺烟霏[第2页/共5页]

夜天凌猛地放手，卿尘踉跄着扶住一旁雕栏，内心那痛涓滴未缓，更加翻涌起来，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靠在那儿喘气。

卿尘心下郁结，不想说话，只是悄悄看着远处。夜天湛陪她站了一会儿，道：“说是你不舒畅，回相府住几日，如何了？”

夜天凌见她惨白着脸不答，一阵怒意连着莫名的肉痛涌上，薄唇紧抿，死力压抑着本身翻滚的情感，忽而抬头闭目，雨水激了一身一脸，回身拂袖而去。

夜天湛举目了望，暮色四合，山川影影绰绰隐入天涯，梨花烟雨笼入一川轻暮，垂垂恍惚一片。他转过甚，柔声问她：“想出宫吗？”

一字一句，决然不改，楚堰江上，风雨当中，夜天湛眼梢微微上挑，神采安静如初。

卿尘拦住他：“不必，雨下得大了。”秦越见雨越落越急，递上了伞。天涯模糊雷声传来，由远至近闷响滚滚，六合暗淡，想必立即便是一场滂湃大雨。

那一道利痛，自心口丝丝浸入骨髓，只要脑中有一瞬余暇，便是她，无声无息满了心胸。

夜天凌虽内心烦闷，却也不肯扫他兴，便点头道：“也好。”

“下个月吧。”十一道，“几日不得闲，好轻易没事了，不如陪我去看看？”

夜天湛眸中的柔嫩呆滞了一下，声音有些嘶哑，道：“相处日久，莫非你就没有一丝感受？”

这熟谙的声音叫夜天凌猛一晃神，十一笑道：“不想正赶上他们……”转头却一愣，只见夜天凌面色冷冽，眼中模糊掠过丝缕的寒光。

武英园同畅音园对称而建，内里景色就如翻转了普通互为映托，却又各具特性，是伊歌城中极可贵的府院。天帝日前赐给了苏淑妃所生的两个儿子，降旨扩建为新王府，可谓圣恩眷隆。

这恰是撤藩的一个由头，天帝召众臣共议。凌王虽力主撤消诸侯封地，却反对急功近利，以为尚非最好机会，遂向天帝进言分地而封，将南疆封地化为六郡分封给南靖侯六个儿子，如此相互管束，诸侯国的权势亦被无形中减弱。若此时直接下诏撤消封侯，诸侯向来互通声气，牵一发而动满身，一旦故意反叛，朝廷尚未筹办充沛，海防、边疆、关陇都将堕入危局，唯稳扎稳打，才是上策。天帝纳了凌王之议，但为防有变，军中还是厉兵秣马，以备战事，天然一刻不得停歇。

激烈而直白，那一刻她是宁文清而不是凤卿尘，破釜沉舟般的话语自口中毫不踌躇地说出，带着压抑了好久的情感。断了他的情意，是给他一条活路，也一样放了本身重生。李唐也好，他也好，她十足不要，十足忘记。

栈道两端，一段若远若近的间隔，两人静肃立在那边，谁都没有说话。

神御虎帐前，门旁两株老树干枝遒劲，桃红错落，虽没有依水堤旁“一色锦屏三十里”的繁丽，却也热热烈闹绽了满树。雨打春庭花寥落，轻红粉白碎锦似的铺了一地，现在风一吹，轻柔洒洒飘荡起来，倒给这兵戈肃杀的虎帐添了几分旖旎风景。

卿尘怔怔看着被急雨覆盖的江堤，直到那船只垂垂没入江雨深处，方才回身，忽见四周楼前，一个熟谙的人影立在那边。

十一忧心忡忡地看着夜天凌，掉队一步，对卫长征低声道：“这到底如何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