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如寄空翠渺烟霏[第1页/共5页]

电闪之下，卿尘清楚地看到夜天凌眼底风云狂涌，终究明白为甚么疆场上杀人如麻的将军也不敢如此与他对视，面前残虐的闪电都似撤退，那慑人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剑直逼心头，让人只觉阵阵闷痛。

栈道两端，一段若远若近的间隔，两人静肃立在那边，谁都没有说话。

夜天凌虽内心烦闷，却也不肯扫他兴，便点头道：“也好。”

暮雨清爽不期而至，细精密密随风扑来。夜天湛侧身，自但是然将她挡在雨后，衣衿立时着上了几点浓厚的色彩：“初春季凉，莫要着了寒气，先入舱里去吧。”

卿尘实在本未筹算回相府去住，只道：“我晚些时候自会归去。”

“下个月吧。”十一道，“几日不得闲，好轻易没事了，不如陪我去看看？”

“难怪，”夜天凌熟谙的声音却无一丝豪情，“我在这儿等你半天了。”

夜天湛眼中掠过一道精光，声音却仍然温润如玉：“我不会赔上，不然即便能留你在身边，也没法护你全面。”

卿尘见是夜天湛，先是一愣：“是你？”

夜天湛深深看了她一眼，虽未几说，眸底倒是精密的体贴，道：“秦越说在楚堰江见你上船，我便沿江过来，不想竟真赶上了。”

夜天湛谛视烟雨茫茫的江面，微微一笑：“再过几日便好，昨日我已求了母后，向父皇请旨赐婚了。”

夜天凌眼里怒意闪过，一把将她的脸抬起，低头俯视，声音嘶哑：“难怪你诘问褚元敬为甚么我要那么做，难怪你不肯皇祖母赐婚，难怪四周找不到你，本来是他。”

夜天湛举目了望，暮色四合，山川影影绰绰隐入天涯，梨花烟雨笼入一川轻暮，垂垂恍惚一片。他转过甚，柔声问她：“想出宫吗？”

夜天凌猛地放手，卿尘踉跄着扶住一旁雕栏，内心那痛涓滴未缓，更加翻涌起来，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靠在那儿喘气。

卿尘悄悄回视他，眸中深不见底。直到他终究长叹一声，缓缓说道：“就算如此，我也认了。”

夜天凌见她惨白着脸不答，一阵怒意连着莫名的肉痛涌上，薄唇紧抿，死力压抑着本身翻滚的情感，忽而抬头闭目，雨水激了一身一脸，回身拂袖而去。

这熟谙的声音叫夜天凌猛一晃神，十一笑道：“不想正赶上他们……”转头却一愣，只见夜天凌面色冷冽，眼中模糊掠过丝缕的寒光。

这恰是撤藩的一个由头，天帝召众臣共议。凌王虽力主撤消诸侯封地，却反对急功近利，以为尚非最好机会，遂向天帝进言分地而封，将南疆封地化为六郡分封给南靖侯六个儿子，如此相互管束，诸侯国的权势亦被无形中减弱。若此时直接下诏撤消封侯，诸侯向来互通声气，牵一发而动满身，一旦故意反叛，朝廷尚未筹办充沛，海防、边疆、关陇都将堕入危局，唯稳扎稳打，才是上策。天帝纳了凌王之议，但为防有变，军中还是厉兵秣马，以备战事，天然一刻不得停歇。

卿尘怔怔看着被急雨覆盖的江堤，直到那船只垂垂没入江雨深处，方才回身，忽见四周楼前，一个熟谙的人影立在那边。

卿尘猛地转头过来，夜天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中落满了清澈雨丝。卿尘抑声问了句：“为甚么？”先前若隐若现的猜想终究了然，统统都有了解释。殷皇后窜改态度，俄然靠近，夜天凌半途转意，要将他置入不归之路，都为他这一步，或者就连天帝，也不能再任他持续光荣下去，更不成能让他成为天朝的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