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九天阊阖风云动[第1页/共4页]
“还能撑多久?”凤衍眉下眼色深沉,隐透精光,这一句已问得非常大胆。
“臣要奏请皇上早立储君,以定国本,以安社稷!”
“娘娘若真想让皇上有,皇上便能有。后宫当中唯娘娘独尊,只要娘娘说是皇嗣,那个敢有质疑?”
“那娘娘岂不该早作筹算?一年半载以后,娘娘又该如何?”
王朝深宫,臣子们位高权重靠的是皇上,后妃们繁华繁华靠的是皇上,若没了这份依恃,任你曾经宠冠六宫母范天下,后半生独一能见的风景也只要青灯古佛。
风渐急,云随风势掠过大殿宏伟矗立的金龙宝顶,密密低下,遍及天涯。
在旁的殷监正眉心更紧,凤衍将袖袍一整,随晏奚入内。一起晏奚只低头带路,眼也不抬,却不是去常日见驾的宣室,也不进寝宫,转过通廊往里直入,到了一间静室前留步,抬手将那檀香透雕门推开,仍低着头:“凤相请。”
抄家灭族的话语直说出来,仿佛惊得皇后顿失了色彩。静室中升起一股寒意,皇后隔着玉帘细碎与凤衍四目相对,四周雪帛玉脂冷冷的白,只见一双乌黑凤眸,浮光掠影一晃折进了羽睫深处。
多少年君臣主从,他或许会有伴君如伴虎的顾虑,但却从未思疑过皇后分毫。皇后平素言行历历在目,不但待他如师如友,更待皇上情深意重,有些人能够令他终此平生坚信不疑,他当年曾言凡是她有叮咛,在所不辞,今时本日,便是如此。
此话一出,殷监正忽见皇后唇边淡笑缓缓加深,便听到凤衍森然的声音:“殷相怕是忘了吧,皇上早有圣谕,如有臣子再提储君之事,以谋逆罪论!”
殷监正瞠目结舌,震惊间已顾不得礼数,难以置信地昂首向上望去,不料却见皇后波澜不惊的凤眸中忽而出现寒冽冷意,冰刃般扫过阶下,一现即逝。殷监正看着皇后唇边那缕冷酷笑痕,寒意涌遍满身,直觉大事不妙。不及说话,便又听到皇后的声音,倒是对斯惟云道:“皇上另有口谕给你。昨日湖州奏报两渠工程已近序幕,为防有所差池,命你前去督建完工,本日出发。”
最后一句语声清弱,凤衍只见皇后侧了脸,绡帕拂上脸颊。甚么安闲高傲,甚么淡定自如,甚么果断聪明,面前只是一个失了倚靠的女子,前路堪忧。冠上了凤家的姓氏,入了这深宫似海,除了家属权势,她另有甚么可倚靠?
“臣天然是有要事启奏,才敢惊扰皇上。”
殿前大臣等了近一个时候仍不见任何旨意,天气阴霾。似有雷雨将至,低抑的氛围令世民气中皆生烦躁,只觉时候冗长。
“父亲快请起。”珠帘后传来清柔嘶哑的声音,凤衍眉心一动,这一声“父亲”明显是以家礼相对了。
不过寥寥数语,便有两名重臣直接被逐出中枢,一贬一罚,在场大臣错愕之下,纷繁跪地讨情,唯有凤衍面露笑意。
“大胆!”皇后凤眸一扬,冷声喝道,“皇上御笔朱批岂容你胡乱猜忌?身为朝廷重臣言语无状,有失体统,你自本日起不必再进宫来,回府闭门思过,等待宣召吧!”
“日前从朝上返来便咯血不止,接连几日高热昏倒,人事不省,父亲稍后去看看便知。那毒虽还不至于立时致命,但皇上的身子倒是毁了。”
太医令黄文尚宫宴当晚奉召入内便再未出来过,自此两宫防备森严,任谁也得不着精确的动静,照这景象独一的能够便是皇上沉痾,但每日送来武台殿的奏章却全经御笔亲阅,第二日送发三省分毫不错。日前更有一道敕令颁下,予湛王临机专断之权,命他率东海五百战船三十二万雄师兵分三路,全面策动对倭寇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