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莫道天命知几许[第1页/共6页]
这一盏茶,带得人表情空幽,深得真味。夜天湛漫不经心肠看了卿尘一眼,忽觉她身上似有无数的谜团。言行举止,她不像他见惯的浅显女子,她的畴昔模糊难见,面前更是扑朔迷离,就如同烟波轻雾下的闲玉湖,深静幽远,奥秘莫测,总叫人忍不住想去切磋。
她眉心轻锁,正在上扬的嘴角收敛了笑意,眸底掠过黯然,却又随即浮起一抹倔强。没想到偶然转过目光,却发明夜天湛正似笑非笑打量着她脸上出色的神采,看来已经看了好久。
“极美。”卿尘道,复又加了句,“但我没见过往年是甚么模样。”
“此话怎讲?”
夜天湛道:“哈,十二弟是驰名的会寻乐子。”
卿尘利落隧道:“只要我能做到,便必然遂你心愿。”
卿尘见客人这便走了,心中暗觉这茶非常多余,转头定要找秦越算账。
“秦越,是殿下返来了吗?”卿尘随口问道。
他俄然这么说,夜天湛倒是上了心。朝野皆知莫不平一双火眼金睛,推知天命向来不问生辰,更从不主动开口相询,为何本日竟然例外?
几点飞灰跳起,夜天湛凝睇那火光半晌,拿起茶盏微微啜了口,再昂首时先前些许情感已然消泯无踪,含笑开口:“这几平常和十二弟一起出去?”
卿尘悄悄看着净水逸至壶口,茶中光彩渐开,层层珠玑磊落,洁白生辉。水气沿着茶壶渺渺环绕,卿尘不慌不忙漱杯醒茶。夜天湛见她伎俩纯熟,文雅安闲,不由微微点头。半晌以后,低斟洒茶,卿尘执盏浅笑奉茶:“请殿下和莫先生斧正。”
“那天然好。”卿尘笑说。
夜天湛温雅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哦?”夜天湛自案前站起来,“莫不平莫先生?”
卿尘抬眼打量,只见这莫不平一身布衣长衫,身形瘦颀,除了颏下一缕五柳髯毛看去很有几分仙风道骨外,边幅平平毫无过人之处,但她清楚地感遭到他看向本身的眼睛精深莫名,意味平平的目光在人身前一落,便似是晓得了些甚么,让人有些说不出来的非常。她隐下心中惊奇,含笑对莫不平见礼道:“卿尘见过莫先生。”
卿尘抱着几本书往烟波送爽斋走去,神情略有些无法的意味。昨晚又翻了一夜的书,这些天烟波送爽斋中奇门异类的条记几近都被她查了个遍,却始终没有见到那所谓的巫族禁术。天舞醉坊的案子迟迟未结,她临时还不能分开湛王府,冥魇自那日以后也再没有呈现过。她闷闷地迈着步子,想起那山间竹屋、桃林深溪,下认识地把弄手腕上的碧玺,低头感喟。
夜天湛持续对殷监正道:“今后我会考虑行事,娘舅先回吧,该放的早放,莫再拖泥带水。”
只见夜天湛抽出一张薛涛笺,挑支狼毫笔悄悄在砚中润了墨,递到她面前:“你的生辰八字。”
“莫先生?”夜天湛一怔问道,“哪个莫先生?”
湛王府园囿里一地的青石散水,浓烈的花阴下四周透着清冷的影子,紫藤花飘,暗香芬芳。
“下月初九?”秦越昂首道,“那日不是殿下的寿辰吗?”
“殿下和殷相爷刚从朝上回府。”秦越近前作了个揖,低声笑道,“女人来得恰好,殿下在内里大发雷霆,我们没人敢出来奉茶,奉求女人。”
卿尘此时正将沸水再次注入壶中,冲泡第三道茶,心想以夜天湛现在的名誉职位,只要不是行差踏错,自会步步晋册封位,莫不平这句“高贵不止于此”,明摆着便是语焉不详。一样的话,分歧的人,分歧的心机,便有分歧的答案,这模棱两可的说法任他如何解释都不会出错,当真是深得江湖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