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子欲养而亲不待[第5页/共6页]

但莲贵妃毕竟不在了，皇后固然受了委曲，却想来也合算。母妃薨逝，做皇子的不管身在那边需求回京服丧，漠北战事已箭在弦上，如此一来，几十万兵马的批示权便尽数落在了湛王手中。比起那几次无常的恩宠，这是实实在在的兵权。

皇宗司与礼部的官员在旁听着，同时一愣，虽说凌王与王妃都是一身白衣，但毕竟不是孝服，于情不符，于礼亦分歧。

是他杀啊！莲池宫传出这动静的时候，正逢早朝议政。他沉稳如山的父皇，高高在上严肃安闲的父皇，几近是踉跄着退朝回宫。

天帝勃然怒极，痛斥殷皇后失德，几欲行废后之举。殷皇后又怨又恨，气恼非常，三十年伉俪，三十年恩宠，虽说是母范天下享尊荣，到头来斑斓风景尽是空。

冷风推着云层缓缓挪动，几丝残花卷过，零散仍见点点雨丝。

白幔轻舞，深深多少。

“我方才看过了，缢痕在颈后订交，这不成能是他杀留下的陈迹。事情本来就蹊跷，好端端的母妃为甚么要他杀？宫中的冷言冷语她听了一辈子，莫非还在乎皇后几句斥责？另有迎儿，她常日里最是开畅，怎会目睹母妃求死不但不劝，反倒殉主而去？有甚么天大的事情她们会都想不开？”

殿前殿后，本来雪压春庭的梨花早已过了花期，跟着几日淅淅沥沥的雨，满园干枯，寥完工泥。

卿尘道：“不错，白夫人到北疆之前，母妃还派冥魇送来了安然符。她如何会不在乎你？她日日都盼着你安然返来，更盼着我们的孩子出世。她的心机别人不懂，莫非我们还不懂吗？”

极淡的缢痕，却在这雪肤花貌的安宁中格外触目惊心，卿尘心中一阵酸楚，不忍再看，忙抬手去清算，却俄然部下一顿，停在了那边。

大正宫内掀起轩然大波。众所周知，前一日在御苑的春宴上，莲贵妃因态度过于冷酷，惹得殷皇后非常不满，不但当众没给好神采看，更是冷言斥责了几句。

但是他不走，天然无人移步，他微微一笑，便负手往内里先行去了。

卿尘忙自怀中取出绢帕替他包裹伤口，心疼至极，却又不忍出言责备他。夜天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纤细的手指交叉在绢帕之间，一点刺痛的感受此时像涌泉喷薄，极快，而又极狠地淹没了他统统的认识，就连呼吸都感觉困难。

了望出去，平衢模糊，杳无人踪，千里烟波沉沉，轻舟独横。夜天灏立在行驿之前，看向风平水静的渡口，绵绵密密的细雨已飘了几日，几株粉玉轻巧的白杏经了雨，点点寥落，逐水东流。江边经历了多年风雨的木栈之上亦缀了片片落樱，素白的一片，恰如天都合城举哀的清冷。

殷皇后自天帝龙潜之时便陪侍在侧，夙来操行无差，岂能因一个本就不该呈现在大正宫的女人轻言废黜？

他下认识地握拳，卿尘手指悄悄放入他的掌心，禁止了他的行动。她柔声道：“四哥，你握着我的手。”

莲贵妃的棺柩用的是寒冰玉棺，整块的寒冰玉石希世可贵，皇族没有如许的先例，连当年孝贞皇后大丧也无此殊荣。但是天帝降旨以后，举朝高低却竟无人反对。

斜雨劈面而来，一阵微凉。侍卫轻声提示：“殿下，不如到驿馆内里等吧，凌王殿下他们想必还要过些时候才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