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子欲养而亲不待[第4页/共6页]

“殿下……这恐怕……”礼部郎中匡为谨慎地提示了一声，被夜天凌抬眼看来，心底微凛，顿住，后半句咽回腹中，便拿眼去看夜天灏。

夜天凌沉声问道：“你是说，有人潜入宫中杀了母妃，又为掩人耳目，形成自缢的假象？”

细雨轻扬，目睹是要停了。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不知四弟返来会做如何筹算。天家这无底的深潭，到处透着噬人的旋涡，他自内里挣扎出来，是经了彻骨的痛，舍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便如此也还是常常不得安宁。这条路是难见绝顶的，若没有冷硬如铁的心志，那便是一片令人绝望与猖獗的死域。

“四哥！”卿尘轻呼一声，握了他的手迫他松开，他掌心是一朵晶莹的莲花玉坠，净白的莲瓣感染了赤色，刺目妖娆。

冷风阵阵，吹得殿前白幔翻飞，化作一片波浪茫茫的深海。旧仇新恨，满心哀思，夜天凌面色如霜，一字一句道：“我夜天凌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天帝勃然怒极，痛斥殷皇后失德，几欲行废后之举。殷皇后又怨又恨，气恼非常，三十年伉俪，三十年恩宠，虽说是母范天下享尊荣，到头来斑斓风景尽是空。

白幔轻舞，深深多少。

驿馆内早已备了热茶细点服侍，夜天灏只端了茶盏沾沾唇便放下了。或许因为毕竟带着丧事，世人显得有些沉闷，但多数内心都在衡量着即将回京的凌王，偶尔有人低声扳谈几句。

夜天灏虽心知四弟与莲贵妃夙来隔阂，却对他这番绝情也实在无言，沉吟一下，对匡为悄悄挥手，命他退下，问夜天凌道：“贵妃娘娘已移灵宣圣宫，四弟是先回府，还是先去宣圣宫？”

风微过，凉意彻骨，卿尘听到夜天凌用一种迟缓而苦楚的声音道：“师父、十一弟、母妃，他们都走了，近者去，亲者离，孤绝独以终，这是孤星蔽日，天合无双呢。”

“四弟！”

卿尘并不反对，徒增伤悲，何必相见，她将玉莲花上的血迹细心擦拭洁净：“母妃看了会心疼。”

他悄悄地将卿尘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嘶哑：“母妃一点儿都不沉沦这个天下，也不在乎我这个儿子，清儿，我只要你了。”

卿尘俯身慎重地在灵前行了孝礼，轻声道：“母妃，我和四哥返来了，您别怪四哥不出去看您，贰内心难过的时候是要本身静一静才过得去。有件事情您听了必然会欢畅，四哥将日郭城从突厥手中夺返来了，他还去了尧云山，带了礼品给您。我们在漠北碰到了一小我，他叫万俟朔风，是柔然族六王子的亲生骨肉，也是柔然现在的首级。柔然没有亡，漠北的大地迟早有一天会在四哥和万俟朔风的手中变得繁华敷裕，母妃，您放心吧。”她站起来，取出那朵莲花玉坠，颀长的银链碰撞着冰玉，轻微作响：“这是万俟朔风托我们带给您的，柔然没有恨您，万俟朔风说过，您永久是柔然最美的女子，是他们的茉莲公主。”

缢痕延长，交于颈后！而在这道略呈郁椒色的缢痕中间，另有一道青红色几近不见血印的陈迹。卿尘蓦地震惊，这毫不成能是吊颈他杀留下的，清楚是有人从前面勒紧了白练，然后为形成自缢的假象，又设法将人空悬，才会有如许两道分歧的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