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第3页/共6页]

夜天凌笑了笑，道：“是皇祖母得了喜信焦急，本筹算着先送你回天都，但沿途又不放心。白夫人是宫里的白叟了，照顾起来稳妥，碧瑶又是跟你惯了的人，有她们在身边，凡事都便利些。”

木颏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愣了半天方问道：“你……你敢用我做近卫副统领？”

卿尘抬头看着帐顶，一边笑着，一边哼唱：“你我相商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何如桥上等三年……”低柔的嗓音，婉约的调子，如芳草清爽的江南，一枝梨花春带雨，小桥流水，莺燕芳菲。

昔日孤傲的少年，怎会猜透母亲的心？他乃至都没有耐烦去发明那份深藏的祝贺。

卿尘浅笑道：“这可真是劳师动众了。”

木颏沙道：“不兵戈，干甚么？”

夜天凌道：“我没有滥杀的风俗。”

朱漆描金的圆盘，暗黑的根柢托着这么一道吉符。内侍上前接过来送到面前，近旁也不知是谁悄悄说了句：“平常梵刹到处都有，宫外有点儿头脸的人家都不去求如许的吉符，莲妃娘娘够不经心了。”

夜天凌瞪她一眼，清了清声音：“甚么事？”

说“闯”，是因为莲妃的侍女传了“不见”的话出来，他听了更添气恼，径高傲步入内。轻烟薄雾般的垂纱后，他艳绝六宫的母妃半侧着身，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那令日月无光的容颜悠远而陌生，仿若隔着万水千山。

夜天凌哑声低语：“不是说过了三个月便不碍事了吗？”

射护可汗亦觉走投无路，只得遣使者押送始罗面见凌王，要求息战。

一双清灵的眼睛，悄悄地看着他。他猛地一呆，张了张嘴，俄然用生硬的汉语道：“多谢王妃那天救我性命！”

卿尘柔声道：“好，上穷碧落下鬼域，都随你就是了。”

“哦，”夜天凌道，“晓得了，让她们过来见王妃。”

因而像往年一样，赐宴设在延熙宫，因着太后的宠嬖，席间热热烈闹，夜天凌亦非常高兴，直到莲池宫来人，奉上了这道安然符。

夜天凌俊眉轻扬，似笑非笑：“你这一身工夫，倘若杀了，还真有些可惜。”

“那你如何戴在我身上？”

木颏沙道：“你想如何？”

过了好久，夜天凌心中情感稍稍平复，他垂眸，伸手掠起卿尘散在肩头的长发，将安然符替她戴在颈中。

木颏沙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便对夜天凌大声道：“你的武功我服了，你的王妃也救过我的命，但是你想要我归顺天朝，我却不肯，要杀要剐，你痛快些吧！”

“哎呀！”卿尘惊声发笑，挥拳捶他，夜天凌笑道：“转甚么坏心机？”

夜天凌谨慎翼翼地抚上她的小腹，俯身看着她，那专注和深沉几欲将人化在内里，实在的热度在民气底搅起潋潋滟滟的暖流，叫人无处可逃。

卿尘道：“安晓得是你等我，若我等你呢？”

两人步出阁房，白夫人、碧瑶带着几个年青些的侍女早已等待在外，纷繁上前问安。

卿尘听得胡涂，待要再问，见卫长征自内里出去，像是有事，便临时放下了话题。

卿尘道：“那你说的我也不依。”

极轻的数句闲话，偏听在了夜天凌耳中，幼年气盛的他按捺不下心中那股傲气，宴席方才结束便单独闯去了莲池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