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重来回首已三秋[第1页/共4页]

面前挥之不去浓稠如血的感受，胶葛呆滞在胸间，她缓缓抬手压上心口，抬头任冷雪落了浑身。

好久的沉默，一阵轻风起，枝头积雪啪地坠落。夜天凌剑身一震，冷冷道：“让开。”

短短的两句话后，再无声气，四周一阵逼人的死寂。

卿尘微微回身，清浅端倪，浮光淡远，望着细精密密的飞雪，沉默不语。

突破死寂的是一声锋利的清鸣，俄然间冷风卷雪，温馨的空间内杀气陡盛，金玉订交之声连串迸射。卿尘蓦地惊醒，快步上前。

夜天湛目光落在她脸上，忽而一笑，像是明白了些甚么，那笑如飞雪，极轻又极暗。他俄然以手抚胸，压抑地呛咳出声，伤口鲜血淋漓染透衣衿，在乌黑的长衫上触目惊心蜿蜒而下。

万俟朔风目光移向不远处的雪地，白底之上新奇的血迹似红梅轻绽，薄薄已添一层新雪，他道：“再有一招，夜天凌便会发明敌手身上有伤，我想以他的性子，恐怕不会在此时下杀手。”

出乎她的料想，身后之人竟是万俟朔风，一身墨黑劲袍负手身后，他眼中是颇含兴味的打量。

卿尘没有说话，万俟朔风悠然踱步上前，挑眉一笑：“你方才实在没需求去挡那一剑。”

“让开。”短短两字自齿缝迸出，夜天凌超出她，冷然看着夜天湛。

卿尘眸底渐生清寒，冷声道：“是甚么人？”

卿尘心下震骇，急喊一声：“四哥不成！”不及细想，人已扑往两人之间。

面前再也不会有人转头一笑，连万里阳光都压下，空茫处，只见雪影连天。

万俟朔风将鸽子取在手中，金雕振翅落上他肩头。他顺手将鸽子双翅别开，便自它腿上取下一个小卷，内里一张极小的薄纸，翻开一看，他和卿尘同时一惊，这竟是一张雁凉城设防图。

卿尘一时呆在当场。剑气之间，夜天凌眼中的杀机清楚如冰刃，淡淡冷意，逼人夺命。

痛如毒蛇，噬人骨髓，几近要用尽满身的力量去抵挡。当厚重的棺木要把十一的笑容永久遮挡在黑暗中时，她冲上去用了满身的力量想要反对，内心深处感觉只要那棺盖不落，十一便不会分开，统统就都是假的。

不等她说完，夜天凌渐渐点头：“好，好，好！”他连说了三个“好”字，反手狠狠一掷，三尺长剑没柄而入，深深掼入雪地。他再看了卿尘一眼，决然拂袖而去，瞬息之间，身影便消逝在茫茫雪中。

夜天凌手中长剑固结在半空，斜指身前，惊怒万分。那神情便如这千里冰雪都落于眼中，无底的冷厉，铺天盖地的雪在他身后落下，衬着他青衫孤寂，一时六合无声。

卿尘道：“四哥，你沉着点儿……”

不过斯须，那金雕在高空一个回旋，爬升返来，爪下紧紧擒着一只红色鸽子，正冒死挣扎。

夜天凌冷冷谛视着这统统，面若寒霜：“你是铁了心要护着他？”他面对卿尘，深黑的眸底是怒，更是滔天的伤痛。

醒来这一望无边的白，琼枝瑶林，美奂绝伦，但是有甚么东西永久落空了，再也寻不返来。

卿尘道：“若论漠北的情势，我自问不如你熟知，但天帝的心机，你却不会比我更清楚。这件事，我不能不管。”

两只青鸟自枝头振翅飞起，惊落碎雪片片，遥遥而去，相携投入茫茫雪林中。不期然身后有人轻咳一声，卿尘抬手拭过微湿的脸庞，回身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