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第1页/共5页]

山野叠翠，绿林枝头阳光透亮如水，湛蓝的天空划过云影淡淡，萧洒如男儿清澈的笑。

冥执不能节制地大退了几步，震惊之下仓猝扑回城头，只见十一身形急坠，城外潮流般的敌兵涌近，已见刀光凛冽。

脚下城墙每一次震惊都代表着一波硬撼比武，因是主动反击，诱敌却敌都落在他的把握中，分毫稳定地按着某种既定的轨迹停止。玄甲军常日非人的练习此时阐扬出不成思议的韧性，突厥雄师攻守之间到处掣肘，仿佛极其被动。

“殿下在前城。”

不是不能救，她晓得该如何救，却恰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十一的血漫过手掌，染透衣衫，在城头急雨洗过的青石之上蜿蜒而下，仿佛带走了新鲜的生命，消逝在黑冷的夜中。

卿尘从他的身上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朝气，失声哭道：“十一！我会有体例的……你别睡畴昔！”

居高处黢黑的田野尽收眼底，夜天凌目光始终谛视着雄师以后。不过量时，透过冷雨纷飞，能够看到疆场远处俄然升腾起一股浓烈的黑烟。他唇角微不成察地一掠，除了神机营的玄甲火雷，另有甚么能在阴雨中引火反叛？

千钧一发之际，十一本来上掠的身形俄然缓慢翻落，半空顺势而下，便已挡在夜天凌身前。

但是十一再也没有答复她。

便在此时，面前突厥军中忽有一队人马杀出，直奔雁凉，厥后黑压压的突厥马队衔尾急追。

万俟朔风听得风声便知不妙，认出是始罗可汗帐下第一懦夫木颏沙。此人技艺箭术都非常短长，平时即便是他也等闲不去招惹。

冷雨如星，一道乌黑的绳索在傍晚的讳饰下悄悄一晃，悄无声气地搭上雁凉城头。

卿尘心中痛如刀绞：“我晓得，我都记得！十一，你撑住，我想体例……”

刀光剑影、人吼马嘶，传到城头只是些狼籍交杂的声音与光影。卿尘抬手扶上城墙，触手处青石硬冷，冰雨砭骨。她悄悄站在那边，谛视着两军交兵，狠恶的杀伐在这一隅仿佛退回安定，满盈开清冷的平静。

卿尘得知夜天凌尚在城中，内心如重石落地：“快带我去！”

入夜之前，十一带神机营五百兵士与冥衣楼此次随军而来的兄弟早已分批出城，夜天凌将战况越牵越杂，几近使大半敌军都卷入混乱中，只要突厥后营有一丝空虚，十一他们便有机可乘。

但这话是不能说的，只在他唇边打了个转，又落回肚中。

南宫竞仓促步上城头：“王妃，城中箭矢已全数备好。”

南宫竞一愣：“末将不敢妄加批评。”

夜天凌紧紧将十一护在臂弯，好久一言不发，俄然间仰天长声悲啸，震彻云霄。

万俟朔风手上略微用力，试了试绳索是否坚固。丝丝点点的细雨将他的眉眼洗得闪亮，黑衣贴身，勾画出他充满力度的身形，微明的光芒下看起来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十一公然不再说话，笑着闭上眼睛，身侧的手却缓缓垂下。

城深夜重，冷雨激溅如飞。

就这稍纵即逝的空地，半空中乱箭逼身，已近面前。

一箭透胸，鲜血飞溅满襟。

那箭横在面前，只要一动便致命。卿尘跪在夜天凌身边，不断地将手边独一能找到的伤药敷在伤口四周。十一一阵狠恶的咳嗽，竭力抬手制止了她，艰巨道：“别……别吃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