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来得不巧[第1页/共3页]

“行了，姨娘。”窗边的女子转过身，嫣然一笑，“这有甚么，我若不去，只该叫姨娘难堪了。”

“这话你就错了。”那人忙解释，“常日你不去是不去，可本日你若不去，那就赔大了。”

即便获咎了那富豪，也不成让世人觉得，她的《广平调》是大家皆可随便听的。如此态度，虽有失分寸，略显无礼，可也值得冒险一回。

黄丽娘见她神情不对，内心也猜出了几分，倒不再像方才那样惴惴不安了，只是走到一旁小凳上坐下，目光落在桌上一盏已凉的茶上，淡淡道：“走一步算一步，心急又有何用？你别忘了，在这里的你，是千雪，不是薛千。”

“那另有假？”那人进步音量，“这嵌雪楼另有第二个花魁么？”

那财主说了，本日大请来宾，来者有份，坐满为止。而嵌雪楼的门，也按例大开着，路上集合而来的行人皆围聚在此。

那人盯着她，眼里有澎湃的喜色，嘴角却挂着笑，抬高了声音，将折扇拍在手掌上：“好呀，好呀，不愧是金陵城驰名的花女人，琵琶弹得好，人长得美，脾气也大……”说着，向前走了两步。

很久，只听窗边传来温润的声音。

……

黄丽娘苦笑，叹一口气，只道：“也只要你能这么想了。”她本不是个忸内疚怩的人，见千雪并不非常在乎，便也不肯作苦脸状，哈哈笑过后，方才的担忧也烟消云散了。

黄丽娘眼波未动，手指揽过那盏茶，缓缓喝了。

“《广平调》，曲子必须是《广平调》。”黄丽娘道。

“只是姨娘，”千雪道，微微锁眉，“对方可还说过别的？”

广平一曲，非琵琶不能尽其美，琴音则少了灵动。故而现在度量在手的，是其最善于的琵琶，而非琴筝。

秦淮河上运载着大大小小的货船，两岸上则是鳞次栉比白墙青瓦。炎夏时节，河面上波光粼粼。常日里此时恰是拥堵喧闹的时候，而本日，这里仿佛温馨了很多。

那是个陌生的面孔，不，也不是陌生，只不过才见一回面罢了，算不上熟谙。

建成十五年，金陵繁华地。人流如织，歌舞升平。

一时候，来客纷繁，几近天下统统文人骚人、爱曲之人慕名而来，脚步踏烂了门槛。

如许想着，脸上不由蒙了一层喜色。

千雪垂眸后退一步。

“公子另有事吗？”

……

她真不知该喜还是该悲了，内心只要一股苦涩。

“可我这银子花的不值呀！”那繁华公子挑眉，折扇收在手里，“一万两，一万两买了一首曲子，却连女人的正眼儿都没看到。我并非吝啬之人，早知如此，一万两可不该买了曲子，该买女人的青睐才是……”

“不知是哪个豪富商出了高价银子，请楼里的当家花魁登台献艺，你说说，那花魁女人是等闲出来的么？择日不如撞日，之前只听旁人说这花魁女人琴艺如何，本日我们可沾了那富豪的光，你不去，我可就去了。”

一曲弹毕，扬首回眸，掌声雷动。

而那楼主，不止爱财如命手腕厉辣，却也是个绝色，只是年纪稍大些，不及那些女人芳华灵动罢了。只是美妇有美妇的神韵，秋果亦可胜春花，这也是那些小丫头比不上的。

“如何讲？”

不知是财主的气势赛过世人，还是嵌雪楼“江南第一楼”的名声在此，固然人多，但却没有人多的喧闹，反而温馨有序，只要偶尔的窃保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