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来得不巧[第1页/共3页]

“嵌雪楼是何地，哪天没有嘉会？大惊小怪。”被问的那人嗤之以鼻，正愣住步子不欲再走了。

与她设想中所差无几，不过是仗着几个财帛，能人所难罢了。而他若真是个懂乐律者，也就不会在那高席上，只顾翘着二郎腿，淫笑不止，流连席间的美人了。

“赵公子，赵公子！”黄丽娘仓促赶来，柔嫩的身躯朝公子身上靠去，一阵脂粉气扑来，两手按住了他伸出去的手，声音化作绕指柔，娇滴滴赔着不是，讲着本日千雪女人身材有恙，如有获咎千万担待如此如此。

说罢，不再跟那人罗嗦，甩甩袖子自顾自去了。

别的？

一时候，来客纷繁，几近天下统统文人骚人、爱曲之人慕名而来，脚步踏烂了门槛。

广平一曲，非琵琶不能尽其美，琴音则少了灵动。故而现在度量在手的，是其最善于的琵琶，而非琴筝。

秦淮河上运载着大大小小的货船，两岸上则是鳞次栉比白墙青瓦。炎夏时节，河面上波光粼粼。常日里此时恰是拥堵喧闹的时候，而本日，这里仿佛温馨了很多。

虽说花魁娘子极狷介，向来只随有缘人，不管你钱多钱少，只要人家看中了你，乐意出面奏曲，那便是贫困墨客也能一饱耳福，听得佳音。可也挡不住有人花大代价，毕竟嵌雪楼作为江南第一楼，费钱的处所多着去呢。

“只是姨娘，”千雪道，微微锁眉，“对方可还说过别的？”

不知是财主的气势赛过世人，还是嵌雪楼“江南第一楼”的名声在此，固然人多，但却没有人多的喧闹，反而温馨有序，只要偶尔的窃保私语。

黄丽娘眼波未动，手指揽过那盏茶，缓缓喝了。

公然如此。

那千雪女人，年方十七，为金陵第一烟花楼头牌，弹得一手好琵琶，模样也清漂亮丽。只是楼主也说了，千雪女人卖艺不卖身，自芳名打出三年多来，连陪客都未曾陪的。

“千雪，姨娘先给你赔不是了，本日之事也是不得已。不过你放心，战役常一样，你尽管――”后院小径深处，一丛墨竹袒护住了一间房屋，此地花草满园，清幽古朴，模糊可听到从楼中传出的丝竹乐声。

……

……

“不知是哪个豪富商出了高价银子，请楼里的当家花魁登台献艺，你说说，那花魁女人是等闲出来的么？择日不如撞日，之前只听旁人说这花魁女人琴艺如何，本日我们可沾了那富豪的光，你不去，我可就去了。”

千雪神情变得凝重，秋水般的眸子上，好似蒙了一层霜。

建成十五年，金陵繁华地。人流如织，歌舞升平。

留在原地的火伴怔忡半晌，也仓猝跟去了。

……

黄丽娘见她神情不对，内心也猜出了几分，倒不再像方才那样惴惴不安了，只是走到一旁小凳上坐下，目光落在桌上一盏已凉的茶上，淡淡道：“走一步算一步，心急又有何用？你别忘了，在这里的你，是千雪，不是薛千。”

嵌雪楼里有千雪，金陵城内响金铃。

“这话你就错了。”那人忙解释，“常日你不去是不去，可本日你若不去，那就赔大了。”

她真不知该喜还是该悲了，内心只要一股苦涩。

……

那财主说了，本日大请来宾，来者有份，坐满为止。而嵌雪楼的门，也按例大开着，路上集合而来的行人皆围聚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