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嬉笑下庙堂,江湖暗忧君(下)[第1页/共4页]
嵇康挑眉:“这是想我还是想酒?”
赵至却不甘心:“门生必然要找到他!”
阮籍俯身细细打量此琴,赞叹道:“观此琴之形制,倒与传说中楚庄王的绕梁相仿,你从那边得来?”
嵇康将神女赠琴之事相告,阮籍更是钦羡不已,一把夺过,振袖抚弹起来。琴音萧洒清闲,狂而稳定,是他新作的琴曲《酒狂》。
“罢了,都是正理,说不过你!”嵇康一笑,将琴放在膝前。
嵇康看着他双眼,道:“一哭为了慈母去世,骨肉分离;二哭为了堂堂男儿,苟全乱世;三哭为了世道末路,腐败不存……我说的对不对?”
赵诚意中正有疑问,便将曹髦本日在太学之事说了,问嵇康该如何答复。
嵇康松开手:“好,本日你想醉多久,我都陪着你!”
曹髦见人已退,道:“你叫何名?”
群儒昂首道:“我等孤陋寡闻,不能评判贤人的是非曲直。”
“此文是阿叔所写么?”
“当年周成王年幼,由周公摄政。周公的弟弟管叔、蔡叔、霍叔思疑周公要篡夺皇位,便起兵背叛。厥后周公允定兵变,诛杀管叔、放逐蔡叔、贬霍叔为民,此事天下皆知。但朕却有一问,若周公当真圣明非常,那么他当初又为何会重用管叔、蔡叔、霍叔如许的奸佞之徒呢?还是说,管蔡背叛也有其事理可言呢?”曹髦此问是借管蔡之事,讽喻毌丘俭之反,并暗中点出司马氏的谋篡之心。
此一番辨析,既没有指责周公不圣明,但也指明管蔡背叛怀有虔诚之心,实则与曹髦为毌丘俭平冤之目标暗合,并且又没有直接攻讦司马氏的意义,不至于陷曹髦于险境,可谓用心良苦。曹髦听罢,表情大振,对少年刮目相看。
赵至道:“依门生看来,当日周公重用管蔡并没有错。管蔡管理殷商遗民很有功劳,使本地民风大振,故而列土封侯。但厥后周成王年幼即位,周公摄政,管蔡不能了解周公的权宜之计,觉得他要谋反,以是秉承着对周室的一片忠心,起兵勤王。这是他们用心虔诚但却不明事理的弊端。待周公允定了兵变,为了天下大局而挥泪惩办管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由此看来,周公不能说是不圣明,而管蔡也不成简朴的归为罪无可恕。陛下,门生如此了解是否安妥?”
“你是……赵至?”一年多未见,赵至长高了很多,像个大小伙子了。
嵇康抓过酒坛,饮将起来。“我听人说,你要上东平?”
到了第三月最后一日,曹髦对赵至叹道:“罢了,不必等了。看来先生不肯与朕相见。不见也好,此等人物若召之为官,只会为其带来杀身之祸。”
阮籍一把夺过,揭开盖子痛饮道:“拿都拿来了,岂有不喝之理?你我本日要喝它个昏入夜地,不醉不归!”他又狂喝了几口,一头栽进酒坛子里。半饷无语,嵇康觉得他醉畴昔了,谁知探身畴昔,却听酒坛中收回“呜呜”的哭声。
过了一月,曹髦又驾临太学,问起管蔡之事,世人还是各式躲避。就在曹髦心灰意冷之时,赵至站起肥大的身躯,青涩道:“陛下,门生情愿一谈。”
“陛下英勇,门生佩服!”赵至对着曹髦,深深叩拜下去。
“求先生教我为人做学之道。”赵至语气果断。
阮籍撇嘴:“我却不信,你倒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