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两立成永恨,一问传古今(上)[第2页/共3页]
袖玉看了一眼,道:“他是嵇康的老友,名叫向秀。”
少年见问他姓名,赶快一拜,道:“我叫郭象,家住洛阳。”
郭象边转头张望边道:“方才那人说先生是嵇康身边之人,您熟谙他?”
抛开洛阳城的血雨腥风、纷繁扰扰,却说向秀别了嵇康,出竹林出世游历,悠悠荡荡已近三载。三年来,他浪迹贩子街巷当中,置身喧闹肮脏之境,所到之处皆是平素最嫌弃之所,所遇之人皆是向来最嫌恶之辈,无一可谈之人,无一可对之景。本觉得凭他的本性定会不堪忍耐,谁知跟着日久年深,竟更加不将外物扰乱放在心上,就连本身苦乐也日渐淡忘,可谓身处陋巷当中,而神游六合以外,几近达到弃智丧身,物我两忘的境地。
向秀没想到这少年一点就通,心中甚慰,道:“你的观点已观大略,还需持续研读,才可得精华。你叫何名?”
“不错,地籁仰仗天籁而发声。地籁各有分歧,那么天籁呢?”
少年又拜了一拜,自此便与向秀一起同业,往山阳竹林而去。两人走了一日,来在山泉边,刚饮了几口泉水,便见一队人马车架浩浩大荡而来。领队的见向秀、郭象二人在泉边饮水,便令侍从上先摈除道:“我们大人要饮水,走开走开!”
“众窍之音,是为地籁。”少年又答。
“地籁既知,可知天籁?”向秀见他能答出人籁地籁,可见读过《庄子》。将竹笛揣入怀中,饶有兴味地打量此子,见他边幅清奇,头生反骨,不觉一乐。
笛声婉转清越,带着丝丝清冷,使听者无不沉醉,皆立足聆听,感觉日头竟不似先前那么毒了。世人当中,有个十2、三岁的少年听得最为入迷。直到落日西斜,人群散尽,还兀安闲那边听着。向秀闭目吹笛,直至兴尽方休,展开眼时见一少年立在面前不动,便道:“在此何故?”
郭象小孩子心性,正筹办回嘴,向秀却毫不在乎,拉着他让到一边。只见那侍从拿着一只精彩的玉制耳杯,来到泉边舀了一杯,谨慎翼翼的捧着,来到最为华贵的车辇前,道:“侯爷请用。”说着撩起帘子递给内里的人。帘内伸出一只男人的手,苗条白净,暴露的袖口上盘花秀锦,贵气逼人,想必然是京中的达官权贵。车内之人喝了一口,能够是喝不惯山间泉水的拙朴清冽,将耳杯往侍从手上一放,道:“罢了。”又仿佛被骄阳烤得难捱,执起羽扇用力扇了几扇,问道:“此处距竹林另有多少路程?”侍从道:“不远了,再有一个时候便到了。”
“哦,是他……”钟会想起当年迎娶司马芠之时,在洛阳贩子上曾见他与嵇康联袂同业,不由冷哼一声,道:“去,把那两人叫来。”
二人方一上马车,立即便有人举着华伞,打着羽扇在身后跟着服侍,实在场面。钟会揽着袖玉站在泉边,清风吹来,顿觉一阵风凉。举目四望,忽见一旁道边站着两人,此中一名绿衣翩翩,清秀温暖,好似在那里见过,便问袖玉:“此人你可熟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