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慷慨赠宝刀,沥血鸩红颜(下)[第1页/共3页]
这块锦帕,是她嫁给司马师之前在闺中亲手所绣。她与司马师的婚姻虽是父母之命,但两人并非从未见过。有一年曹氏宗亲在宫中宴饮,司马懿也应邀进宫,带着宗子司马师拜见天子。当时的司马师英姿勃发,笑声朗朗,赛过曹氏无数的纨绔后辈。得知要嫁之人便是席间的少年,夏侯徽说不出的欢乐,一针一线亲手绣得这块鸳鸯锦帕。这锦帕独具慧心,上面的鸳鸯不似平常普通呆呆地在水间玩耍,而是展开五彩缤纷的翅膀,萧洒安闲地遨游于彼苍之上,羽翼上面绽放着朵朵灿艳的牡丹,雍容华贵,高雅端庄。锦帕的右上角还绣着一首情诗。她还记得结婚当日,司马师在洞房中说的第一句话。
“小人也不知,只传闻司马夫人染上了心悸之症,痛了一夜便离世了。”
“鬓发总觉混乱,夫君,帮我理一理吧。”
“今夕何夕,见此夫君。”他认出面前的新娘,恰是本身曾在宫中宴席上见到的那位才子。没有任何安排,统统都像做梦一样,他们就如许顺理成章地连络在一起。那日他对新娘说,这锦帕便是他们的定情之物,待离世之时方能取出。她以为这是一句海誓山盟,而他在当时或许就模糊预感到了将来。他晓得,以她的聪明迟早会发觉司马氏的野心,即便明白本身终将令她绝望,却一向等候着,等候着再也瞒不住的一日。而那天是何时,就让上天来决定。
“也好,你我本已不堪回顾。时候不早了,帮我把锦帕拿来吧。”
夏侯徽不愧出身王谢,不但面貌端庄明丽,并且举止文雅,才识赅博。她自及笄便嫁与司马师为妻,两人相敬相爱,豪情非常深厚。司马师恭敬她才高,偶遇不能定夺之事还会与她筹议。结婚多年,司马师一向未纳任何妾室,五个女儿皆是夏侯徽所出。能够说,他们不但是糊口上的朋友,也是精力上的知己。若不是本今后院中惊心动魄的一瞥,她必是他此生永难分离的良伴伉俪。
“别转头,我不想你看到我现在的模样。”
夏侯徽身后,司马师娶吴氏为续弦,没过得几日便一纸休书将她赶出了家门。后又娶大文豪蔡邕的外孙女羊徽瑜为妻,两人相敬如宾,未有子嗣。夏侯徽暴毙之信传至雍州,时为征西将军的夏侯玄惊痛不已。
夏侯徽望着鸳鸯锦帕半饷,走到阁房将身上的素罗裙褪下,取出结婚时的喜袍仔细心细穿戴安妥,坐在打扮台前淡扫素娥眉,对镜化红颜。正打扮着,司马师的身影呈现在铜镜当中,似从另一个天下而来。
“托您的福,我家王爷身材还算健朗。”
来至府中,卧房内红烛未熄,他晓得司马芠仍在等着本身。轻纱帐中司马芠微闭双目,犹自假寐。“我晓得你还未睡。”钟会在床边坐定,执起她落在锦被外玉手,死死握在掌中。
“容儿……”司马师难以信赖,最后一刻她竟还能吟出如许的诗来。背过身独立房中,双眼已经恍惚一片。唇边滑过一丝凉滑之物,带着难以发觉的甜腥。就如许不晓得站了多久,他感觉左眼愈发刺痛起来,伸手揉了一揉,惊觉方才落下的不是泪水,竟是鲜红的血水。左眼的刺痛越来越甚,仿佛要将他的心也揪出来普通,堂堂七尺之躯终究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
“好。”司马师执起妆台上的鸳鸯玉梳,俯身为她梳理起来,伎俩轻柔纯熟,“容儿的发丝柔而稳定,梳起这飞仙髻来就似月宫的婵娟普通。”说着又在妆匣内拣了一支朱红的牡丹绢花,为她贴在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