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情怀渐觉成衰晚[第1页/共4页]

天上那轮圆月，垂垂地爬向头顶，实在地又大有是敞亮，仿佛一盏明灯，银辉千里，月光之下，不知那个在吹羌笛，呜哭泣咽的声响，惹人万种情感。

秉娴出了周参军房中，缓缓地松一口气，先头的嬉皮笑容之色才尽数敛去，皱着眉苦衷重重地往回走。走到半路，正碰到季南，探头探脑地在看，见秉娴来到，便道：“哥哥，参军叫你去做甚么？”秉娴道：“没甚么，阿谁马痴，骂几句罢了。”季南说道：“幸亏如此。”秉娴道：“甚么？”季南道：“我只怕参军是因我们去……那边才着恼的。”秉娴啐道：“乱想甚么呢？如何……莫非你又想你的春妞儿女人了？”季南嘿嘿地笑。

而就在秉娴迈出第一步之时，忽地一声响，就在面前百丈开外的大帐处，一团火光，蓦地升起。

季南转头，见她双眸微红，道：“哥哥，风吹了眼睛么？”秉娴一怔，旋即笑道：“没有风，吹甚么？是方才进帐子，不谨慎被帘子打了一下。”季南点头，道：“是我胡涂了，这几日都毫无一丝风，说来真是古怪。”秉娴道：“边疆之地，便是如此，不敷为奇。”

秉娴道：“天然不是……”周参军眼神有些凌厉，道：“那你听不听？”秉娴急道：“听，如何不听？参军大人说的话，我是句句都听的，从不敢违背。”

秉娴拉着绿芜入房，将门一关，绿芜道：“女人，怎这么快又来了？”秉娴拉着她到床边，道：“我被人盯着，不能安闲就来，只能得空偷偷来此次，你记好了，今早晨你留意些，见了火光，有人吵嚷起来的话，你别慌，就在这门口上等我……”

周参军见她明显有些惊骇，却还撑着之态，眼神几度变幻，终究说道：“你听我的，今后不准再去军妓营，晓得了么？”秉娴谨慎问道：“为何？我又不是日日厮混着。”周参军道：“那也不成。也别再问我来由，我说不准就不准，莫非非要给你说出个子午卯酉来才罢休？”

秉娴同绿芜交代完了，仓促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伙军房中，季南正在洗濯些杯盘，秉娴便凑过来，和他一并洗。

秉娴双眸眯起，紧紧盯着那旌旗，却见那本来耷拉着的丝帕，垂着的一头抖了抖，而后就仿佛是弱弱得火苗儿普通地，簇簇然，挺挺然，缓缓地扬了起来。

另有很多喝醉了的兵士，三五成群，走来逛去，有人捧着酒坛子大喝，有人已经醉了，倒在地上。

但到底官阶各有分歧，周参军及各位参军，统领，自有资格同将军同帐饮宴，至于兵士们，便各在其位，喝上一顿算事，只不过酒肉皆比平素时候要丰厚些罢了。

秉娴痛快喝了两口酒，这工夫，天上那轮洁白无晦的月，忽地暗淡起来，不知从那里来了一团乌云，极快而来，遮天蔽月。

暗中当中，似又能看到那双眼睛，带着冷绝的冰暖色，看一眼便能将人冻僵。那只手，铺天盖地，如来佛擒住孙猴子一样，叫人无处可逃。

秉娴向后一退，周参军擒着她手腕将她拉到胸前。秉娴身量同普通兵士差未几，但在周参军跟前却仍矮了小半个头，一时严峻，却仍赔着笑：“怎地了？我……不至于就端的十恶不赦了罢？”

秉娴做了一半儿，瞅了个空，便同季南道：“替我看着，我去去就来。”季南也不好问她何为，仓猝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