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直言[第1页/共3页]
钟意道:“不该死。”
天子的猎奇心被挑起来,不知想到那边,皱眉道:“到底是哪家的?倘若上不得台面,你不准娶。”
钟意面色不改,道:“望请陛下三思。”
孔颖达心有所觉,大失颜面,正待说句甚么弥补一二,却听钟意笑道:“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话原是孔家先师所说,本日便赠与祭酒。”
“趁便,”他顿了顿,道:“也把祭酒叫返来吧。”
钟意嘲笑了声,自去另一侧观书,却不睬他。
钟意摆布难堪,心中揣测过后,照实道:“扬州夙儒七人,确有不当之处,然其罪不至死,是以被杀,未免有失公允。”
天子神采涓滴不见和缓:“何解?”
她并非不知情面油滑,也并非不怕死,但是人生六合间,总有些东西,比性命更加首要。
天子又是久久未曾作声,直到瞥见太极殿的宫门,方才道:“朕传闻,你把朱骓赠与怀安居士了?”
天子寂静不语,她内心有了底,温声道:“龙朔二年,陛下与逆臣颉利定白马之盟,玄月,颉利献马三千匹、羊万头,陛下不受,令其还积年边疆劫夺人丁;
天子见他如此,又好气、又好笑:“她骂你,还打你,你还这么喜好?”
“昔年薛延陀曾进献白鹦鹉,陛下以其离乡甚远,心中悯之,令放还山林,”钟意道:“本日夙儒进言,是为天下计,即便语有失礼,亦不至死,更不该以逆贼之名诛杀。”
“朕竟有你如许没出息的儿子,”天子点头发笑,笑完又问:“出身好吗?”
“朕说,水的清浊,在于它的泉源。”天子淡然道:“朝堂之上,朕是泉源,朝臣则是水。倘若为君者心性狡猾,却期望臣工腐败,这如何能够?朕觉得曹操多诡诈,看不上这等人,当然也不会像他一样做。”
天威赫赫,孔颖达心中惊惧,顺势瘫坐在地,取了帕子拭汗,心不足悸道:“陛下已然作色,居士何必再三进言?此非臣下所能为,实为失礼。”
李政道:“真的?”
孔颖达倏然汗下,两股战战,仓猝跪地,口中称罪。
“倒同祭酒想的普通。”天子嘲笑道:“朕看过他们的万言书,句句无礼,直指朕失德失仁,居士感觉,他们说得对吗?”
李政道:“好。”
“你做得对。”天子听得点头,末端,又道:“居士也担得起。”
天子怒极而笑,不再言语,拂袖而去。
钟意奇道:“甚么话?”
孔颖达有些心焦,开口道:“陛下,臣觉得居士方才所言大善,应……”
天子听她说完,面色微有和缓,寒气却未退:“居士,你在避重就轻。”
内侍们奉了茶,天子心境伸展,也故意机谈笑,向李政道:“宫中无事,如何不去找你的心上人?”
“自陛下即位以来,政尚简肃,朝风腐败,开前代未有之乱世,万民敬佩,四方来朝,”钟意起家拜道:“仁德至此,那里是夙儒们戋戋几句话便能抹消的?”
“是,”李政道:“清思殿宫宴上,儿子对居士说了几句无礼的话,便用朱骓赔罪。”
……
定四海江山,开万世承平,以无上功劳,盖过那些曾经有过的污迹。
这并不是钟意为求摆脱窘境而美言,究竟上,她的确是如许想的。
天子摆摆手,表示内侍总管近前,叮咛道:“居士现下应未离宫,你去弘文馆,替朕带句话,请居士到太极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