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美人书(6)[第2页/共6页]

霞如惊诧曰：“兄何出言悖礼，谬诞如果。夫西厢红树，崔莺之丑行也。妾虽愚笨，颇能以礼自娴。因属兄妹之称，故尔相见不避，何乃拟人以匪类，引诱以淫亵耶！”

生虽偶然招考，而笔墨自佳，竟以劣等人泮。其父喜甚，即央媒氏，以秦晋恳于玄洲。玄洲答应，立拟赘生为婿。

崔生笑曰：“西厢红树，妹所约也，故自昨暮盼至今晨，满望佳期允就。今以觅问青鸾，幸窥仙榻，洵乃天作之合，何言误耶！”

学舞斑衣事两亲，妆台日日画眉新。

数日贼去，其夫晓起出门，忽有乌鸦百数，噪舞于前。其夫异之，随鸦而往，将近城濠，鸦即绕聚不散，其下有尸横仆水畔，细视之，即玉娟也。

神仙楼上试新妆，此夕吹萧凤自双。

既而茶罢，霞如步到帘边，一见崔生，便已两脸涨红，羞怯欲避。屠氏曰：“寿哥兄与汝自幼相见，何生内疚耶？”玉娟随步于后，亦浅笑曰：“闻说寿哥与姊曾经伴读，既为兄妹，岂同外客。”遂与小莺从后一推，而霞如之弓足已拽出帘外。

及事毕而出，则见小莺潜立於扉外，崔生迎住而问曰：“姨姨刺绣功忙，哪得漫步至此？”小莺曰：“最怪那蛱蝶偷花，以是寻探动静。敢问哥哥，碧桃与兰孰胜？”崔生曰：“兰得其香，桃得其艳，则兰为尤，桃差逊耳。”小莺曰：“世有贪花者，得兰不敷，而又窃桃，子觉得何如？”生知讽己，乃答曰：“此情种也。”

其诗首章云：

霞如余怒未息，即为备诉其事。玉娟曰：“我以彼为兄，彼乃狂悖非礼。人之无良，洵可畏也！然姊姑忍之，若一扬言，外人不察，将谓吾姊妹有私行矣。”

一别乡关已数年，返来风景更堪怜。

莫叫静夜空迟月，已向轻风待啭莺。

轻风剪剪拂罗帏，博得新愁压黛眉。

一日午后，霞如绣倦而寝，生方倚栏觅句，玉娟悄悄潜至。

玄洲怃然曰：“我亦瞬息在心，所患者一时候可贵可意郎耳！”

崔生连咏数过，欣但是笑曰：“屡蒙蜜斯厚忱，而以缘悭未就，使我相思无穷。本日秦晋已谐，不复再萌无聊之念矣！烦卿请安，慎勿爽约，而萧瑟窗前风月也。”

未几，值以媒氏说合，而玉娟、小莺前后于归，其人并系儒家，而蠢庸不韵，故娟、莺郁郁不对劲。玉娟尝以诗报霞如云：

蕙香笑曰：“可知崔生轻浮郎也，安能够无事而造其馆舍！”玉娟亦笑曰：“既不尔，汝只以两袖任我搜检。”蕙香度不能隐，遂以实吐。娟乃索诗而读之，其诗曰：

蕙香持进中屏，将欲转过回廊，忽值玉娟单独内出，乃从旁而趋。玉娟牵裾诘问曰：“观汝汲汲而行，得非自崔季文书室中来耶？”

盖即用兰香桃艳之语为戏。小莺笑曰：“姊先作俑，何独嗤予！”即以绝句笑嘲曰：

崔生莞然笑曰：“我非相如，子岂卓氏。古云：‘生则同衾，死则共穴’，子虽不敏，已处置于斯语矣！但观诗意，不无有因。自家姊妹，何独不能相容耶。”

霞如曰：“吾闻良璧置前，则斌玞失容；大巫在侧，则小巫索然。岂敢班门弄斧，以贻寿兄之笑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