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雷霆之怒[第1页/共4页]
“陛下,千万不成!防人之心不成无,秋惊寒桀骜不驯,一旦自主为王,挥师南下,必将势不成挡,结果不堪假想。老臣不敢孤负先帝的托孤,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陛下一意孤行,使得百年祖宗基业毁于一旦,成为千古罪人。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老臣,老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两鬓斑白的三朝元老葛丞相颤巍巍地跪倒在大殿中心,不住叩首,涕泪满衣裳,“老臣不能尸谏,有损陛下仁德,只能归省故乡,著书立说,为陛下鼓吹教养。庙堂之上,不能再服侍陛下了!”
圣上看完奏折久久未语,胸口起伏,波澜一阵接着一阵,那双执掌天下的手止不住颤抖着。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百官昂首,战战兢兢。
慕致远瞟了圣上一眼,低首持续进食。
“边塞将士浴血奋战,微臣不敢言辛苦。陛下,臣既然返来了,早朝怎能不去呢?不过,微臣这身行头还真得换换。”
圣上悄悄拍了拍慕致远的肩头,叹道:“朕的身边多几个子归如许的文臣,惊寒那样的武将该多好。”
沉寂早已不敷以描述,鸦雀无声不敷以描述,噤若寒蝉也不敷以描述,唯有死寂可勉强描述。是的,死寂,毫无生命般的静。燕北减去凉州一役伤亡后约二十万,西北十五万,幽州五万,并州数万,四十余万雄师,全部北部的兵力,朝廷近一半的兵力,集一人手中,古未有之!
“是,太史行刺敌有功,吏治有功,另有从龙之功。但是,是谁奉告你们,有功便能够拥兵自重,犯上反叛?是谁奉告你们,有功便能够目无国法,举兵造反?又是谁奉告你们这是空穴来风,无中生有?凉州一役,手足相残,伤二十万,亡十万,死了十万哪!死了十万个兄弟,拆散十万个家,十万条生命就因为他的一己之私血染疆场,太史谋不该死吗!十万热血男儿,十万冤魂都在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哪!来人,把这二十多个酒囊饭袋全都拖出去杖毙!”少年天子冷冷隧道,端倪如霜。
“陛下,并州物阜民丰,百姓安居乐业,太史谋功不成没,臣恳请陛下开恩!”
“陛下谬赞,那是因为没见过秋将军的辩才。”慕致远发笑道,“和她比起来,子归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臣也附议!”
“奉天承运天子诏曰:并州都督太史谋擅自冶铁,拥兵自重,矫诏圣旨,挞伐燕北,犯上反叛,不忠不义,其心可诛,虽死不敷以赎其罪,戮尸示众。太史氏不念君恩,助纣为虐,罪孽深重,连累九族。并州原太守吴志龙身为封疆大吏,堂堂正四品朝廷大员,上不能匡主,下无以益民,尸位素餐,碌碌有为,贬为庶人,永不任命!钦此!”寺人尖细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响起,尾音略略拖长,轻缈悠长,冰冷无情。
当看到太史谋劝降,秋惊寒受伤时,惊怒之下,连摔了几块砚台;当看到北狄、西戎、丘兹结合来犯时,盗汗淋淋,眦目欲裂;当看到并州兵败,太史谋自刎时,恨意难消,青筋暴起;当看到凉州一役军士伤亡惨痛时,痛心疾首,喟然长叹。
慕致远抽脱手,从怀中拿出奏折呈给圣上,哑声问道:“陛下,有朝食否?”
“子归,休得无礼!”天子见火候差未几了,这才低声打断了慕致远,沉声道,“朕晓得,文武百官中不乏有人想的是升官发财,谋的是大权在握。但是,有些东西,不该肖想的还是不要想的好,不然,太史氏就是前车之鉴!三年前,朕初登大宝,就有臣子告密惊寒谋反,如若当时朕听了小人的谗言,诸位想一想燕北会如何?自本年伊始,状告惊寒的奏折又层出不穷,如若朕真的收了惊寒的兵权,诸位再想一想本日的凉州会如何?北地会如何?天下会如何?诸位又会如何?诸位想一想,都好好地想一想吧。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谗谄忠良,其心可诛!泱泱大国,堂堂七尺男儿,不如一个娇弱女子倒也罢,恰好还容不下戋戋一个女子!诸位抚心自问,不感觉汗颜麽!国难当头,将士们在外抛头颅,洒热血,舍生忘死,文臣却想着如何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不感觉惭愧麽!这令朕心寒,令将士们心寒,也令天下民气寒哪。诸位在这金銮殿好好想想吧,看着‘正大光亮’的匾额静下心来想,想清楚了,想明白了,再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