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移居文馆从译事】[第1页/共4页]

“你倒是闲得住，城里人可都乱成一片了。这边又是张灯结彩咯，那边又是杀了一只铁牛了，你是不晓得——”他手舞足蹈，看得我不由得嗤笑了起来，“当年汗王迎娶大妃的阵仗，也不过如此了。”

我曾听姬兰与我提起过如许一件事情。说是当年皇太极的生母侧福晋孟姑病重之时，垂死之际想见一见远在叶赫的额娘。□□哈赤立马派人去叶赫请孟姑的额娘来建州，却因当时建州与叶赫势同水火，而时任叶赫首级恰是其胞兄纳林布禄，他认定这是□□哈赤在使诈，想操纵此事诓她生母去建州做人质。成果那孟姑至死都没有见到叶赫派来的人，看着丈夫与胞兄之间无停止的斗争，放手人寰。

我轻笑着点头，没有把这件插曲放在心上，也没有去深想“灯谜”前面跟深的意味。

城内忙得不成开交，因为新册赏了独立的八爷府，又有婚事要筹办，城中也增派了很多家奴。而我单独一人呆在文馆看书习字，眼不见心不烦，只图个清净。

我倒是一阵心伤，只答是个故交的名字。

……汉化！

皇太极神悄悄嘘叹口气：“七十余年，本来只需二十年结束的仗，硬是拖了七十年，你可知为何？”

“看着像呗。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啊？”

我正在练大字，武纳格便走了出去，坐在靠椅上，他块头堪比武将，面色红润，笑吟吟道：“又在习字？”

我读着这些熟谙的语句……故国残月，沉入深潭中；花开几度，催动朝代盛衰；帝王们如蚕吐丝，为你织生长卷……这些句子，当时不感觉有甚么感悟。可现在读起来，竟是有几分像是一个隐喻。

故国残月／沉入深潭中／重如那些石头／你把词语垒进汗青／让河道转弯

皇太极是□□哈赤儿子中，独一精通汉文的。他的书房了摆了很多书，四书五经，礼易春秋，可谓是无一遗漏。想到这里我才模糊约约记起，皇太极的谥号里称他为“文天子”，看来这谥号中的“文”字，并非空穴来风。而他对汉学的精通，仿佛也奠定了他今后入主中原的文明根本。

本来如此！蒙前人花了那么长的时候，本来都是在停止文明的融会，停止汉化！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毕竟汉人有着五千年的文明根本，征服中原的国土轻易，可要征服这广博高深的汉文明绝非等闲。少数民族若想建立政权，统治成千上万的汉人，必须停止汉化，不然只要被兼并，被汗青的大水淹没。

仿佛，叶君坤早就晓得了我的运气普通。或是说，我们的运气。

我没法想起叶君坤来，但和他一起有过的回想和点滴都还清楚如此。这首诗，我也读了好多好多遍，在赫图阿拉待得时候越长，这首诗就越频繁地呈现在我的半夜梦回中。

硕色公事繁忙，并没有过量诘问，只是不经意地说了一句：“哦？我还觉得是个灯谜……”

“他们用了近五十年的时候，做一件事情——”

“喂——”

我吃惊道：“你汉字不识，如何晓得这是首诗？”

“这鄙谚还不都是汉人发明的，倒还怪我不高雅了，切——”武纳格连连点头，“不过你这成日写得都是同一首诗，是甚么意义啊？”

这首诗，是叶君坤最保重的一首诗。这是一首北岛的诗，之前他一有闲暇在家，就会翻出来读一读，或是拿羊毫写在宣纸上。就像我现在做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