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页/共4页]
多铎今后一仰,浅笑道:“嘿,你还别说。我感觉吧,要换你统兵又如何样?屠城能够不会,但如果有需求,像阿谁秦国的白起一样坑杀四十万,也做得出来。”
多铎答非所问,笑着说:“那有甚么?勒克德浑客岁才十七,就受命为平南大将军,在江浙和湖广都打得不错。”
钱昭哪有表道理他,兴趣缺缺地回道:“有甚么可办的。”
多铎笑回道:“倒不是因为那。你看他挑的这个佟国鼐,晓得来头不?”
这个左良玉,拥兵荆楚,因不满弘光即位后对他的封赏,竟在满清雄师直逼大江防地时,以“清君侧,拥立慈烺太子”为名,率部东蹿,逼得南京方面不得不两面作战。攻到九江的时候,左良玉病死在那,他儿子左梦庚继帅位后,因被黄得功击败,干脆动员部下二十万雄师投降了追逐李自成到九江的阿济格。多铎南下时,如入无人之境,倒真是有这父子二人一大功。
拿起叠在最上头的一本折子,翻开来不过三叶,她却重新到尾看了数遍。内翰林秘书院学士钱谦益以病乞回籍疗养。这小我,曾是江南人望东林魁首,不到三十便中鼎甲,官至礼部侍郎,弘光时更得了礼部尚书的职衔。清军南下,没了塘报动静,她并不清楚南都城破的景象,比来才展转得知,那些旧官竟是献城而降。
多铎翻开看了一遍,问道:“这些人你都如何定的?”
父亲在炕边敲了敲烟锅,道:“不急,不急。”
“‘良玉卒于梦庚投诚前,既未效顺又非死事,例不准行。’”多铎将批复念了一遍,虽未完整读懂,大请安思是明白的,拍着大腿奖饰,“好,驳得对啊。左梦庚是降了,可他爹左良玉没降,到死都是前明的宁南候,凭啥要本朝的封赏。”瞧钱昭眯着眼,冷冷地盯着那折子,便问:“不过昭昭,你是不是恨那左氏父子端了南京福藩的底?”
多铎微恼:“侧福晋跟妾美满是两回事?你别跟我胡搅蛮缠。”
多铎细心看了看,拥着她坐下,笑着说:“这也不能怪你,有些人和事儿你不熟。爷给你说道说道。”
“我找几个在外院等着服侍,不叫她们碍着你的眼行了吧。”多铎站起来走到她背后,俯身搂住她道,“大半天的瞧甚么呢?看你皱一下午眉头了。”
钱昭上前依着他,一手贴在他脸侧,抬头柔声道:“刚才并不是跟你计算那些,不要费那心机了,好不好?”
多铎来回踱了两圈,道:“爷自会安排你认个世家做亲,其他该全的礼,一样很多。”
多铎握住她的手,沉下脸道:“你究竟甚么意义?莫非定要爷投生归去,讨你做德配才情愿?”
“你还记得他俩?”多铎嘀咕了句,扬眉道,“爷但是六岁被封和硕额真,十二岁就是旗主了。”
钱昭拍拍他的脸,笑道:“你别折腾了,就如许挺好。”
钱昭回想了半晌,道:“仿佛是恩贡出身,汉军正蓝旗。那黄熙允给你们招安福建的时候,他是跟着一道去的。”
牧槿坐在临窗炕上,抓过炕桌上簸斗里没纳完的鞋底狠命扎针,心中暗忿,那到底是不是她亲额娘,内心只惦记哥哥弟弟,从未曾为她这独一的闺女筹算过,她都十七了还没议上亲。
降了满清,钱大学士仍旧做他的“礼部侍郎”,应多尔衮之召北上修纂明史。才不过半年,便要去官归故里么?约莫官瘾始终敌不过内心煎熬,存亡头上怯懦,名节当然已失,文人的清贵脸面却还是耐不住天下唾骂的吧。只不过,这般进退失据,恐怕难以善终。要死,还不如当初碰死在南京孝陵的功德碑前,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