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太原往事[第2页/共2页]
帐外夜风掀动窗纸,烛火晃了晃。刘娘娘昂首,撞见他眼中映着尚工局的火光。七年前的暮春,他们在豹房用废铜铸第一支火铳,也是如许的火光,将他的侧脸照得棱角清楚。
朱厚照抬手替她理了理鬓边银蝠簪,簪头的「福」字刻痕里还嵌着松烟墨。「巧儿是铸炮的匠人,」他俄然说,「你是晓得「铳门」该叫「火门」还是「铳门」的人。」
「陛下现在有了巧儿女人,」她轻声道,袖口暴露半截铁锚纹红绳,「何必再提旧事?」
刘娘娘闭上眼,任由他的体温渗入本身。她晓得,在这深宫里,能信的只要面前人。就像松烟墨与火漆,看似不相容,却能在「铳门」里验出最真的铜。
朱厚照望着帐外的夜空,想起书包里的地铁卡,卡面上的「2023」在月光中泛着寒光。或许在另一个时空,匠人真的能在火器上刻下名字,就像照片里的女子站在匾额下,名字被阳光照亮。「会的,」他轻声道,「等「明瞳」炮成军,朕带他们去宣府看春柳,用炮口的「铳门」崩开晨雾。」
「陛下想让铁锚堂为己所用,」她轻声道,指尖划过火漆印模上的「工」字,「可匠人在「铳门」里藏的,不但是松烟墨。」
「陛下可还记得,」她俄然轻笑,指尖抚过他袖口的「工」字火漆印,「当年在豹房,你把「铳门」叫成「火门」,我笑你是「火门」天子,你追着我跑了三圈豹房?」
刘娘娘抬眼,望进他眼底的暗潮。她俄然明白,他这是要借刘瑾之手,逼铁锚堂亮出「铳门」后的真章。就像松烟墨验铜,唯有让铅砂遇火显形,才气铸出精铜。
朱厚照大笑,笑声惊飞了檐下春燕。「你当时边跑边喊「铳门才是真命」,」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厥后朕让王巧儿在图纸上写「铳门」,底下小字注「俗称火门」。」
朱厚照捏了捏她的脸,像极了当年在豹房,她用心把「铳门」扳手藏在他靴子里。「你若藏了,」他低声道,「七年前就该用这支哑火的「豹房一号」崩了朕的龙椅。」
「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朱厚照指尖划过疤痕,窗别传来更夫悠长的梆子声,「你穿一身猎户短打,在豹房演口技,学火铳击发的「砰」声,惊飞了檐下春燕。」
刘娘娘轻笑,任由他将本身揽入怀中。帐别传来尚工局的锻铁声,火星子被夜风吹得四散,像极了豹房试铳时溅出的铁屑。「陛下当时总偷溜出豹房,」她拨弄他腰间的「工」字火漆印钥匙,铜钥匙泛着三月夜的凉意,「有回被杨廷和堵在巷口,我扮成卖茶女引开御史,你藏在茶棚桌下,碰翻了我的火铳零件箱。」
刘娘娘沉默半晌,伸手摸向帐角吊挂的火铳模型。这是朱厚照即位前铸的「豹房一号」,「铳门」处还留着她刻的「锚」字暗纹。「铁锚堂的匠人,」她缓缓道,「只会在「铳门」刻防烫纹,不会刻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