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锚凤交锋[第1页/共2页]

雪粒子打在尚工局匾额上，「工」字被雪覆盖了一半，却暴露底下的铁锚暗纹。王巧儿摸出狼毫，在运铜车残骸上写下「工」字，墨痕未干便被雪埋住，却在炭火余温中透出微光，像极了祖父火塘里永久烧不熄的松烟。

王巧儿望着御案上的「明瞳」炮模型，炮身的锚凤纹在烛光下忽明忽暗。她想起刘娘娘给她戴金凤簪时的温热指尖，俄然福身：「陛下，匠人验铜时，发明废铜里掺了景德镇细瓷粉……」

正德二年三月初四，寅时的雪粒子鞭挞在永春斋窗棂上，王巧儿独坐在临湖窗前，狼毫在澄心堂纸上勾画出最后一道螺旋纹。案头的《匠作书》摊开在「养铜篇」，祖父王祯的讲明与朱厚照的朱批隔页相望，前者写「松烟养铜，其坚如铁」，后者批「以墨为刃，可破贪墨」。她摸出铁锚发簪，簪头「工」字沾着新磨的徽墨，与图纸上的火漆印叠成虚影。

朱厚照俄然轻笑，摸出版包里的《天工开物》残页，「散热篇」旁的锚形讲明与图纸上的凤尾分毫不差。「朕准了，」他用朱笔圈注「锚凤共生」四字，「但有一条——炮身需刻匠人姓名，凤凰脚下要刻铁锚。」

未时三刻，杨廷和在值房展开《铜政疏》，望着「匠人验铜有误，罪同欺君」的条目，俄然问杨慎：「你说，陛下为何固执于让匠人留名？」

申时正，永春斋内。王巧儿听着张忠的急报，指尖捏紧铁锚发簪。「刘瑾的人烧了铸坊？」她望着太液池冰面，那边有三处冰裂——铁锚堂的「事急」暗号。

朱厚照瞳孔骤缩——那是他特赐给王巧儿的防烫质料。「去查尚工局掌事寺人，」他起家披上罩甲，「另有，告诉铁锚堂……」他俄然顿住，望着王巧儿发间空缺的铁锚发簪，「告诉你的人，天亮前节制统统运铜车。」

刘娘娘瞳孔微缩，她当然晓得这「锚凤纹」是铁锚堂的暗号，却偏要假装不懂。「说得好，」她摸出赤金火漆印，「本宫就用这「凤」字印，替巧儿女人的「锚」字镇场。」

王巧儿握紧铁锚镯子，感受着内侧的纹路与掌心的烫伤疤相贴。她晓得，这一仗，铁锚堂赢了，却也输了——从今今后，再无「锚隐于工」，只要「锚凤相争」。

「该冒青焰。」朱厚照的声音从轿后传来，他抬手掷出火漆，铜料遇火腾起诡异的青焰——那是细瓷粉与铅砂反应的色彩。

「巧儿女人这是何意？」刘娘娘的声音带着怒意。

王巧儿猛地昂首，与张忠对视。两人都明白，这意味着铁锚堂中出了内鬼，而刘娘娘的「凤字印」，或许从一开端就是个骗局。

王巧儿垂眸：「回娘娘，铁锚沉江，凤凰方能展翅。」她表示匠人抬起新铸的散热管，铜面上的凤尾纹间模糊可见极小的锚形暗纹，「就像这散热管，没铁锚镇着，凤凰飞不稳。」

王巧儿头也不抬，笔尖在炮管剖面图上点出三点——那是铁锚堂切口「三日内脱手」。她用袖口掠过眼角，暴露淡褐色胎记，「晓得了。让来人从太液池冰面走，别惊着守夜的锦衣卫。」

杨廷和望着窗外尚工局的青烟，想起朱厚照说的「工者，国之器」，俄然提笔在疏中加了句：「匠人留名，非为私誉，乃为社稷计。」墨迹未干，便被急报打断：「首辅大人，山西铸坊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