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公主出阁[第1页/共2页]

深夜的婚房里，朱瑢单独拆开婚服内衬。十二箱「工器珐琅」瓷器的底部星图在脑海中闪现，每颗珐琅彩描画的星斗都对应着江南的铁矿、福建的铜矿。巧妃的密信裹在珊瑚簪里，笔迹遇热显形：「应天工器监泄漏橡胶育苗法，望借沈氏之力反制。」她轻抚婚服上的工禾纹，指尖触到埋没的夹层——内里藏着她改进的橡胶硫化法手稿，用沈明修送的「工器监特制纸」抄录，纸纹里嵌着藐小的磁石粉。

远处传来工器监的锤锻声，那是新制的验硫炉正在开炉。朱瑢摸了摸袖中的验硫片，俄然轻笑——这场以工器为媒的婚姻，终将成为大明工器鼎新的新锚点，而她与沈明修，既是执锚者，亦是驶向星斗大海的同航人。

「仪象台不过是铜铁的堆砌，」她提起裙角，暴露靴底尚未擦去的磷矿粉，「而我的星图，在珊瑚虫的荧光里，在橡胶树的汁液里，在每一滴能验出硫黄的药水里。」她走过他身侧，婚服上的波浪纹在晨风中悄悄扬起，仿佛应天工器监的万千工坊正在复苏。

「袖口暗纹可曾按星图重绣？」朱瑢的指尖掠过婚服上的工禾纹，看似麦穗的纹样里藏着十二道锚链暗线，每道都对应着《天工开物》里的十二种冶金法。巧妃亲身为她系上霞帔，橡胶材质的冠饰在雾中泛着温润的光，那是尚工局新制的「防硫冠」，冠顶却雕着上古凤鸟衔锚的纹样——传统与技术在金丝银线间达成奥妙均衡。

沈明修在廊劣等待，腰间的玉牌已换成了她送的珊瑚牌，牌面上用极细的银丝绣着《天工开物》卷首语。「长公主可曾见过新制的「水运仪象台」？」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镇静，「昨夜试运转时，齿轮咬合的声响竟与您婚服上的银丝异响相合。」朱瑢回身，晨光为她的侧脸镀上金边，发间的珊瑚簪随行动轻晃，暴露簪头模糊的「工」字刻痕——那是她为这场婚姻筹办的共同暗码。

工器元年春，晨雾如未凝的铅粉笼着尚工局三重飞檐。朱瑢的指尖悬在显微镜载玻片上方，珊瑚虫纤毛上的荧光粉在雾霭中明显灭灭，好似她昨夜在《南洋矿物星图》上标注的磷矿点。「长公主该试嫁衣了。」女官的凤冠霞帔扫过案头，点翠凤凰的尾羽拂乱了显微镜下的光影，却惊不起她眉梢的一丝颠簸——这位即将出阁的太上皇之女，现在眼里只要载玻片上那抹来自爪哇海的幽蓝。

应天府的春阳漫过宫墙时，朱瑢已端坐在喜轿中。喜帕边沿坠着二十四颗东珠，每颗都刻着《工器律》条则，却掩不住她袖中验硫片的冰冷。当沈明修的手触到喜帕边沿，她闻到对方袖中飘来的沉水香——那是江南士大夫常用的香方，混着一丝如有若无的松烟墨味。

窗别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朱瑢俄然想起试航那日，沈明修站在应天工器监的望楼说：「工器之道，当如江河行地，日月经天。」她取下头上的凤冠，放在嫁妆上，冠顶的锚形宝石与嫁妆边沿的工禾纹相映成趣。镜中倒影里，婚服上的锚链纹与沈明修案头的《工器新谱》书脊终究堆叠——它们早已在「开物成务」的抱负中融为一体，如同她即将展开的人生：既是长公主，亦是工器期间的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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