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一夜成名（2）[第1页/共3页]

想起下午来时，隔着遥遥的人海，蓦地瞥见了卖酸梅汤的小娘子。

俄顷，季大人又念：“舟过吴城驿，苍茫老景斜。古刹淹日月，生存半鱼茶。碧草眠黄犊，青山映白沙。风景长似此，那边不为家。好好好！”（注：明罗钦顺《过吴城》，略改）

有寺内的知客僧及小沙弥搬了蒲团来，一一摆放在塔前，又在上主位摆妥三张拜壂，最后抬上条几来，摆放成一个“口”字。

高悬的日头已然偏西，夕阳将圆应塔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青石空中上，下午的余热尚未散去，但傍晚的冷风已教人浑身舒爽起来。

可不是！知客僧取来的蒲团有限，不过几十之数，但是参加的文人学子，却有上百人之众。另有很多墨客因没能占到坐位，只能站在他们身后。

查公子虽则眼馋那上好的澄心堂宣纸，但见月上中天，谢停云出来的实在久了，又只在寺里吃了顿极平淡的斋饭，担忧他体力不支，遂发起：“我们这就送谢贤弟归去罢，免得谢老夫人担忧。”

最后季大人与督学大人共同选出此次月望诗会一等二等三等诗作各一名。谢停云第二，方稚桐第三，另有表示上佳者十人。

自有寺中和尚前来一一收了诸人的诗作上去，交由季大人与督学大人阅评。

员外老爷一扬手中折扇，矮瘦子马上噤声，随老爷一道望着场内一众学子。有人已埋头奋笔疾书，亦有人仍在冥思苦想。

方稚桐忙与谢停云揖手道：“门生必然尽力以赴，不负大人所望。”

这边一问一答，看得四周未能拔得头筹的学子们羡慕不已。

季大人冲动得几欲自拜壂上跳起来，但是转而一想，皇上乃是微服私巡，倘若他当众戳穿皇上的身份，恐怕惹得万岁不喜，只能哑忍下来，稍后见机便宜行事。

马上有好矫饰的，在人群里头念叨：“横当作岭侧成峰，远近凹凸各分歧。不识庐山真脸孔，只缘身在此山中。”

谢停云展开折扇，悄悄掩开口鼻，咳嗽起来，“查兄……对不住……是我拖累了大师……”

查公子四下一看，公然已有门生在那边双眼半开半阖，点头晃脑，如入无人之境，正在心中考虑考虑。

督学大人并不认得，但是季大人是上过金銮殿的，一眼便认出来人恰是今上。

圆应塔原是南宋咸淳年间所间的崇恩塔，后因战乱倾颓，太祖二十年时重新修建，方改名为圆应塔。塔高七层，呈八角形，各层俱是翘角飞檐、盘曲阑干，底层有围廊，下有台座，上冠八角攒尖形塔刹，精美而端丽。

方丈须眉如雪，神采平和，穿一件青绦玉色法衣，足踩宕口蒲鞋，通身带着一种悠然安好的气味。

她——喜好这胖小子么？</P></DIV>

四人结伴绕过正殿，来到禅寺背面的圆应塔下。

霍公子也欣喜谢停云，“停云不必自责，其间视野开阔，可纵览全局，昂首望月，垂睫见水，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雨后香林好，风吹舞荷前。苍云团十地，青树老诸天。客问放心法，僧参无字禅。若容添懒卧，今古更相怜。诗是好诗，字更是好字！想不到我松江府竟有这等人才！”（注：明陈名夏《雨后》，略改）

一旁的方丈也不由得捋须微微点了点头，“风景长似此，那边不为家。美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