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上海滩[第2页/共3页]
秦北洋取出小刷子,又打上一层油,清理了经年累月的污垢,让这八音盒的心脏规复跳动,转眼响起小约翰・施特劳斯的《蓝色的多瑙河》……
秦北洋不待仆人答应,便坐下来拆开八音盒,行动快得让人来不及眨眼。
船埠上熙熙攘攘,堆满南来北往的货色,另有无数逃荒来的乞丐。齐远山一脚踹开叫花子,走马观花,移步观景。曹家渡遍及倡寮、赌场与鸦片馆,或三者合一,既是穷户窟,也是销金窟,更是逃亡窟。
门房看他俩的寒酸样,又是嘴上没毛的青皮后生,土得掉渣的北方口音,便学洋人耸肩说:“两位可有小学毕业文凭?”
“我叫秦北洋。”
秦北洋忐忑不安地跟着这位安娜蜜斯,走到二楼一扇大门前,女孩取出钥匙开锁,进入墓室般沉寂的厅堂。
“没有。”
在曹家渡的三官堂桥登陆,陈公哲传闻他俩已囊中空空,便借出二十块大洋。秦北洋红着脸说:“陈兄,本日我兄弟俩流浪,来日必然偿还。”陈公哲笑着点点头与霍东阁坐上人力车而去。
“请让我尝尝看。”
安娜低声说:“对了,我还不晓得你的名字呢!”
回到过街楼,齐远山说不想去做夫役搬运工,也不肯屈尊去饭店做学徒,堂堂北洋军的后辈,怎能做这类劣等人的差事?
姑苏河边有很多工厂,多是日资,其次是英资与美资。唯有家华商赛先朝气械铁工厂,范围最为庞大,充满浓烟滚滚的烟囱,不竭有拉煤的大车进收支出。
女孩瞪了他一眼:“那你能够走了!我会给你上门费的。”
“但我们两个都认得很多字,还会算术,更会补缀机器!”
“去去去!别拆台!”门房把他俩轰了出去,“多吃几年饭再来尝尝吧。”
沿极司菲尔路走到静安寺,在本国坟山前坐有轨电车,自西向东穿越南京路,横穿大众租界。两人第一次坐电车,听着叮叮铛铛的铃声,人头攒动,目炫狼籍,煞是镇静。彼时先施、永安、新新、大新四大百货公司尚未开业,唯独先施公司已在兴建,南京路十里洋场蓄势待发。这一起中转外滩,劈面便是黄浦江上浪奔浪流,千帆竞渡,再回顾无数高楼广厦。
安娜故作傲娇道:“你除了会修八音盒,还会修甚么啊?”
不消半个月,他不消再上街呼喊,街坊邻里口耳相传,爬上过街楼来请他出山。
过街楼,就是门洞上的住房,如同悬空阁楼。这斗室除了一张钢丝床和小阁楼,徒穷四壁。秦北洋说今晚他睡阁楼,齐远山说:“你个子高,睡那阁楼连腿都伸不直,我们兄弟也别见外,就在一张床上挤挤,想想古时候‘抵足而眠’。”
公然,簧片收回了旋律。八音盒的音板是在一块弹性钢板上,切割不异是非但分歧厚薄粗细的细条而成,分歧的振动频次就会产生音阶。而音筒上一个小凸点,相称于一个音符,转动一圈便可表示出旋律的精华。
“这鬼处所能住人?”齐远山连连点头,“我们去租界吧,华界有啥好的?即是没到上海呢。再说,我们有二十个大洋,在北京充足租个四合院了。”
“这个八音盒外壳是铜的,还镶嵌金银,能够扭转一分钟以上,必是能工巧匠所做。”
“喂,你此人如何自说自话啊!”